对于Aaron James而言，2021年6月是他不愿再回忆起的时间。

彼时，46岁的Aaron James意外遭受了高压电击伤，导致他的左眼、左眼睑、鼻子、嘴唇和面部大部分皮肤和肌肉组织受损。尽管接受了一系列的常规处理措施，如切除烧伤组织、皮肤移植、左眼球摘除等，但他的生活仍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他无法吃固体食物，失去了味觉和嗅觉，甚至难以开口说话，日常生活困难。

接受常规处理后，Aaron James的情况仍比较糟糕

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的医务人员想到了采用血管化复合同种异体移植物（VCA）进行重建移植，包括移植皮肤、肌肉、肌腱、脂肪、血管、神经及骨骼，并结合多种免疫抑制药物的长期使用，相比于传统的重建手术和假体使用，VCA可以同时改善患者的形态和功能，术后生活质量更高。虽然颅面移植解决了部分面部缺陷问题，但研究人员还面临着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如何安全地为Aaron James完成左眼移植，移植后能不能恢复正常视力？

毕竟，全眼移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眼睛是个精细的器官，周围遍布着众多微小血管，要顺利完成全眼移植，需要解决多个困难。“我们面临的第一个困难，就是如何成功地将一只完整的眼睛移植到Aaron James身上，这需要在没有发生免疫排斥反应的前提下，保持移植眼睛健康存活”，来自纽约大学朗格尼神经科学研究所所长&纽约大学格罗斯曼医学院神经科学和生理学系主任Paul W. Glimcher教授接着说道：“若能成功移植，我们需要考虑的下一个挑战是如何在移植过程中不破坏眼睛的神经细胞，如果移植后所有的眼细胞均能存活，那就有机会恢复眼睛与大脑的‘联系’，这是决定患者能否再次看到世界的关键”。

不幸中的万幸，Aaron James左眼眶骨结构完整，视神经管后方有被切断的视神经残留，且左眼仍有残余动脉，这意味着仍可能有血液流向视神经末端，右眼情况良好，视网膜结构正常。根据Aaron James的情况，医务人员进行了多次病情探讨，并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即Aaron James具备同时全眼移植和颅面移植的可能。事实上，这也是世界首例全眼移植与颅面移植手术，在此之前并未有类似报道或成功案例。

为了最大限度地提高手术成功率，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成立了专项VCA小组，为Aaron James找到最合适的供体，并结合中心过去成功经验为他制定了个体化的免疫抑制方案，利用创新的显微外科技术、先进的设备和基于干细胞疗法，制定了缜密的手术计划。详细的治疗过程和结果发表于权威医学期刊《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

截图来源：JAMA

幸运之神没有放弃Aaron James，术后移植的眼睛不仅没有萎缩，还维持了正常的眼压和血流。虽然移植的眼睛视力并未恢复，但研究人员经过视网膜电图测试（可反映视网膜电活动，检测视网膜功能）发现，眼睛的感光细胞有反应，这意味着视杆细胞和视锥细胞均在移植后存活。这种电活动可将光反应转化为信号，从而被大脑识别为视觉信息。Aaron James身上这些令人惊喜的表现，为未来全眼移植后患者恢复视力提供了具有希望的方向和可能性。

▲Aaron James术后一年恢复良好（图片来源：NYU Langone Health）

“这是首个全眼移植与颅面移植联合的手术，研究证实了联合手术的可能性，术后患者预后表现如此之好，为以后新的临床移植方案奠定了基础，未来，我们也将对重要感觉器官的复杂移植手术开展进一步研究，以造福更多患者”。研究主要作者之一，来自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的Vaidehi S. Dedania教授表示道。

现在Aaron James已经可以再次吃到固体食物，感受到嗅觉恢复的快乐，甚至他还去车管所用新的照片更换了新的驾照。“我基本上已经回到了正常生活的状态，做着常人会做的事情，过去的一年是我人生中变化最大的一年，幸运的是我获得了新生的机会”，Aaron James表示。目前，他还将继续到纽约大学朗格尼健康中心定期接受复查。

让我们共同期待更多类似研究取得突破，为曾遭遇不幸经历的患者带来重生的希望。

参考资料

[1]Ceradini DJ, Tran DL, Dedania VS, et al. Combined Whole Eye and Face Transplant: Microsurgical Strategy and 1-Year Clinical Course. JAMA. Published online September 09, 2024. doi:10.1001/jama.2024.12601

[2]NYU Langone Health / NYU Grossman School of Medicine. The world’s first whole-eye & partial-face transplant recipient achieves remarkable recovery, with viable eye one year after landmark surgery.News Release 9-SEP-2024.  https://www.eurekalert.org/news-releases/10572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