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泽摔倒在地,忍痛抬头,正好迎上白素愠怒的双眼。
“别误会,我只是想叫孩子起来吃饭……”她无措解释着,生怕对方不信,又一瘸一拐冲去厨房,端出炒好的菜。
讨好展示:“你看,我没有撒谎……子赛,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好好照林念念,跟你好好过日子……”
白素这才注意到屋子大变样了。
本来脏乱酸臭的地方现在干净又明亮,地板桌子被擦得干干净净,所有东西摆放有序,脏衣服也都洗好晾在了阳台上,满屋的皂角清香。
萧熠泽自来了家属院,懒惰邋遢就出了名,怎么会突然改变?
还是说,确实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心虚了?
白素眸色一冷。
他抱着孩子,拍着孩子的后背温柔抚慰,但面对萧熠泽的脸色,却淡漠又不耐烦:“你好自为之。”
话落,他抱着孩子就出了门。
大晚上的,也不说去哪里,不提什么时候回来。
萧熠泽端着热乎的饭菜追到门口,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直到男人的背影看不见,她才失落回屋。
一桌子菜,只有她一个人吃。
“这菜不难看也不难吃啊,他怎么连尝一尝的机会都不给……”
夜风呼啸,萧熠泽一边吃一边抹泪,却又安慰自己:“没事,自己这才刚刚开始改变,碰钉子也正常。”
“等日子久了,白素一定会相信我变好的决心……”
就这样自我安慰,她躺上床翻来覆去,睁眼等到天明,白素也没带女儿回来。
第二天一早。
萧熠泽起床洗漱好就出了门,想看看现在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好做个父女两人吃。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那个害得她被绯闻缠身的裁缝!
她一个健步冲过去抓住人:“李裁缝!你多收了我做衣服的钱没还!还败坏了我的名声,这事我跟你没完!跟我去派出所!”
“谁跟你没完!撒手!”矮小的男人挣扎不过,忽然大喊,“快来看啊,这肥婆不要脸耍流氓!”
萧熠泽心下一冷,正要再说,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句娇柔的定罪:“白姐姐,你一个已婚妇女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扯男人,是不是太不白素哥的面子了?”
萧熠泽回头,就见李清姝和白素并肩站在不远处,男人的视线寒如冰锥。
她下意识撒开手,脸色煞白。
上辈子,白素跟她离婚之后,就娶了这位部队幼师李清姝,据说非常恩爱。
现在狼狈的自己,跟高挑靓丽的李清姝根本没有可比性。
压下满腹自卑,萧熠泽试图上前拉住白素:“子赛,你听说解释,我只是想给你和女儿——”
话还没说完,男人却擦肩而过,一丝眼风都没给她。
萧熠泽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一旁李清姝勾唇笑笑,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妇联办公室:“念念在我办公室玩着呢,我和子赛哥还要去妇联办公室忙事,就先走了。”原来白素大晚上出门,是去找了李清姝?
他们这么早就在一起了?
难堪充斥心头,萧熠泽也没有了逛的心思,失魂落魄回家。
而她到家不久,就有人敲门。
是白素带女儿回来了?
心头一喜,萧熠泽忙奔到门口,匆忙打开门:“你们回——”
可门外,却是两个穿制服模样的女人:“萧熠泽是吧?我们是妇联办事员,有人举报你作风不良,乱搞男女关系,跟我们走一趟吧!”
妇联办公室,问讯室。
“萧熠泽同志,你身为有夫之妇,却公然和裁缝偷情,现在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严重影响了家属院的名誉!”
“按照规矩,你必须离开家属院。”
妇联主任阖上资料,看向萧熠泽的表情很严厉,“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萧熠泽难堪垂眸,捏着衣摆的手一直发颤。
刚在外头碰上白素,转眼自己就被带来这里。
他就那么厌恶她?
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就要断了她的退路。
可如果现在被赶出家属院,白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和她离婚?
她身无分文,民政局的工作人员绝不会把念念判给自己,难道她要眼睁睁看着念念走上前世一样的道路,遗憾早夭?
不行!
就算是豁出去,被人骂不要脸,她也要想办法赖着不离婚。
压下委屈,萧熠泽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收据,递给妇联主任。
“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男人的事!是那个裁缝多收了我的钱,我气不过和他拉扯,才被人误会。”
“我男人英俊有能耐,有了他我还怎么看得上一个尖嘴猴腮的矮矬裁缝!”
话落,一旁的年轻办事员噗嗤一声嘲笑:“林长官确实很好,可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他看得上你?”
“严肃点。”主任话落,年轻办事员讪讪闭嘴。
萧熠泽提着心,等待判决。
主任确认了收据的真实性,却依旧说:“你当街和裁缝拉扯的不良影响已经造成了,你如果还想留在家属院,必须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闹事。”
“把保证书带回去让林营长签字,有了他担保你才能继续留在家属院。”
此事掀过。
从妇联办公室出来,白小北的后背湿了一片。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心里想着措辞,怎么样才能让嫌恶她的白素签字?
但她忐忑到家后,等到晚上十点,也没见白素带孩子回来。
就在她憋不住,准备去幼师办公室找李清姝的时候,白素才裹着一身寒风回来。
两人一内一外站着,视线相对,萧熠泽凝着对方浓墨的眉眼,局促开口:“……你回来了,我烧了热水……”
白素却侧身进屋,自林自抱着睡熟的孩子,径直回了里屋。
萧熠泽黯然,小心翼翼跟到房门口,目光贪恋望着念念的小身影,一时出了神。
重生几天,她都一直没能和女儿好好说会儿话……
“你杵在门口做什么?”
白素的冷情打断了萧熠泽的思绪,他抬手摘下帽子,没了遮挡,头发短茬的他,更加刚毅冷酷。
他的态度,更像是对待审讯的犯人,而不是妻子。
萧熠泽深呼吸一口,从兜里掏出折叠四四方方的保证书,展开递过去,喃喃哀求:“今天妇联主任找过我,我知道错了。”
“这是我亲自写得保证书,你能不能再这上面签个字,给我一个重头再来,改过自新的机会?”
白素只扫了一眼,就被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刺的满头火气。
萧熠泽根本没念过什么书,大字不识几个,怎么可能写得出这一手好字?
而且这一看就是男人的字迹!
这就是她认错的态度?
察觉到他什么,萧熠泽更加无措。
她不明白白素为什么生气,但她决不能现在离开家属。
垂下头,她只能咬牙生硬求:“我保证以后一点乖乖的,不给你添麻烦,你能不能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再——”
“够了!”
男人低声怒呵,而后一把夺过申请书,逃出上衣口袋的钢笔,干脆利落签了字。
“萧熠泽!这是我最后一次容许你拿你哥求情。”
话落,他把申请书甩在她的脸上:“出去!”
萧熠泽忍着泪,捡起保证书走出房间。
“哐”的一声,身后的屋门立刻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