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蓁故意蘑菇了一会，让外面的人以为他们在谈公事。

正好苏玺是他们律所的金主，有业务往来，苏玺忽然到访也能说得过去。

刚好她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就重新打开电脑。

苏玺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里，他见过权蓁工作的样子，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忽然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你就穿着职业套装。”

权蓁抬眸看他：“哦。”

说完一个字，继续看电脑。

电脑里的白光照亮了她的脸，工作的时候她把长发挽成发髻，随意插了一根原子笔当发簪，有一绺头发从额前脱落下来，在她的鼻尖飘荡，使她稍显严肃的面容顿时活色生香起来。

她在工作，苏玺安静地托着腮看她。

他安静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权蓁一度忘了他的存在。

等到权蓁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外面的声音也没了，她才对苏玺说：“走吧。”

苏玺正看着她出神，连权蓁跟他说话都没听见，权蓁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才惊醒过来似的。

他们走出办公室，员工们都下班了，只有秀秀还在。

见他们出来，秀秀从工位上站起来：“权律。”

“你下班啦。”权蓁对她说：“没什么事了。”

“哦，权律再见，小苏总再见。”

苏玺第一次来律所，但他名气大到大家都认识他。

嵊州贵公子，帅，有钱，年轻，全都是资本。

苏玺跟她笑笑，道了声再见。

他笑的时候，小梨涡实在是迷人。

权蓁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秀秀已经迷醉在他的酒窝里，不能自拔。

刚走进电梯，苏玺就握住了权蓁的手，但她立刻从他手心里抽出来。

苏玺不解地看着她：“在电梯里也不行吗？”

“这栋大厦都是熟脸，谁知道门打开会是谁进来。”

苏玺忽然不说话了，他缩在电梯轿厢的角落里，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他这个样子，好像...

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权蓁忍不住低头看他，他满脸不高兴。

忽然她的心情就变好了。

她很久没有遇过能在脸上看到心事，看出喜怒哀乐的人了。

生活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每个人都把心事藏起来生活，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

苏玺，和他们不一样。

他不高兴的时候，能从他脸上看得见沮丧。

他高兴的时候，能从他眼睛里看到雀跃。

“为什么拉着脸？”她问。

“我见不得人？”他抬起眼睛，漆黑的玻璃弹珠上蒙上了一层委屈：“我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牵你的手？”

“不是见不得人。”权蓁认真思索了一下回答他：“为了减少麻烦。”

“什么麻烦？”

“不好说。”

他垂眸，又抬眸。

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颇有一种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

当然，苏玺的眼神不是媚，是纯真。

纯到，权蓁觉得自己心眼太多。

她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幸好电梯到了负一层的停车场，这里没什么人，权蓁大大方方地牵起他的手：“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