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颜把一整叠的银票放到荷包里,“既然这样那就请千岁大人多给我介绍一些达官贵人。毕竟我的身子千岁大人您最熟悉不过了。做惯了公主让我跟普通老百姓一样干活,我可不乐意。还得趁着没有年老色衰前多攒些银子。”...
苏沐颜看着熟睡的女儿,面容柔和:“无妨,值得的。”
“对了,你先前要的药……”孙渺欲言又止。
苏沐颜垂下眼,手掌轻轻抚过小腹,点点头:“成了。”
孙渺诧异地瞪大眼睛,胡子都跳了跳:“成了?你还真是……”后面的话被他咽了下去,叹息着摇摇头。
这丫头,还是跟他在北漠见到的时候一样,倔的十头驴也拉不回来!
“孙先生,”苏沐颜伸出手腕,“帮我把把脉吧。”
孙渺铺开脉枕,在苏沐颜细的吓人的手腕上搭了块薄纱。
苏沐颜盯着孙渺的脸,辨别不出他脸上的神色。
时间随着孙渺变换手指的动作逐渐推移,苏沐颜的心如坠谷底。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孙渺终于睁开眼睛,捋了捋胡子,没有作声。
“是不是我的身体无药可医了?”苏沐颜收回手,神色平静,“这也正常,我这副身子,早就应该在北漠的时候死了。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多亏您医术高超。”
孙渺捋着胡子,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苏姑娘,你还有救,你的孩子也能活。”
听到这话,苏沐颜愣了一下,随即不敢置信般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您……您的意思是……”
“你腹中的孩子,很健康。”孙渺神色复杂,“他不仅能救你的女儿,还因此保住了你的命。也算是,因祸得福。”
苏沐颜凄然一笑,捂住小腹叹息道:“因祸得福么……”
她的人生已经无望,仅剩女儿和腹中这两个牵挂。若是有福气,她只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长大。
“好了,你且在后院住下,我为你开几个方子调养身体。”孙渺站起身,语重心长道,“不管先前发生过什么,从现在起,你务必都要忘掉。保持身心愉悦,才能让你腹中胎儿健全成长。”
苏沐颜用力点点头:“我知道的,您放心。”
见她神色不假,孙渺放下了心:“那你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会让小童送药。”
“有劳先生费心。”
苏沐颜在侍童的带领下进了孙渺为她准备的屋子休息。
倏然不知,在京城内,还有一个人在追寻她的行踪。
——
“你说,厂公这是什么意思?”东厂一侧,几位探子聚在一起,嘀咕着秦夜寒刚刚下发的命令。
“主子的事儿,少打听。”其中一人告诫着其他几人,“饶是你有九条命,也不够砍的。”
“别啰嗦了,快吩咐给下面的探子,让他们对那位上点心,务必事事周全。”
“是!”
秦夜寒在东厂这几年,把手下的大部分势力归拢到了自己手里。
现在的东厂,基本上都在秦夜寒的耳目之下。
这件事,皇帝也清楚。
不过碍于秦夜寒的从龙之功,他也不好过多询问,只在厂内插了几枚人手。
这件事,秦夜寒也是知道的,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透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给他们。
只是秦夜寒没有想到,这次的消息,居然被皇帝安插的人手,窃听了去。
御书房内,皇帝听着地上探子的言辞,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看似无意地敲打着,神色平静,叫人看不出喜怒。
等到探子汇报完消息,皇帝才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一旁服侍的大太监:“福海,你说,朕怎么没发现,朕的厂公居然是个旧情难断的人。”
福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福身恭敬道:“陛下,兴许是千岁大人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她身上能有什么消息?”皇帝从鼻腔内挤出一声哼笑,“朕看呐,是厂公昏了头脑!”
“陛下息怒,厂公的性情您再清楚不过,许是他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如此大错。”福海大着胆子劝道。
皇帝顺势下了台阶:“也罢,朕只当厂公一时糊涂。朕就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既然他那好侄女生了个好女儿,不管那孩子的生父是谁,他都要除去!决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宣厂公前来觐见!”
秦夜寒得到皇帝宣他进宫的消息,心里一跳。
皇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宣他进宫?
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秦夜寒隐隐有些不安,却无从得知不安的源头。
眼下之计,只能见招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