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涯白腿长,一勾就能勾到我椅脚,我转过头,他的睫毛和细碎头发在金光里发亮,鼻梁高挺:「帮帮忙。」我点点头,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成绩出来之后,我英语考了三十分,他比我还高一点,三十八分。估计他作文写得比我好点。分班结束,我俩不幸地因为差劲的成绩分在同一个吊车尾班。...
陈涯白腿长,一勾就能勾到我椅脚,我转过头,他的睫毛和细碎头发在金光里发亮,鼻梁高挺:「帮帮忙。」
我点点头,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成绩出来之后,我英语考了三十分,他比我还高一点,三十八分。估计他作文写得比我好点。
分班结束,我俩不幸地因为差劲的成绩分在同一个吊车尾班。
他往我走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要被这个校霸打了,结果他在我面前停住,乱揉了我一把头,啧了声:「小圆同学,你的英语不太好啊。要不我给你补补?」
三十八分给三十分补英语,他有够自信。
我很烦地别过头。
其实我成绩没那么差,但爸妈闹离异闹了很久,我特意考差来引起他们注意的,很可惜我失败了。
倒是不小心让陈涯白记恨上了我。
后来陈涯白烦了我挺久的,小圆同学小圆同学,叫了我一年。
以至于后来没人叫小圆同学了,我还有点不适应。
3
我三十岁那天,什么也没做,请了一天假在家里休息。面前就放着那信纸,我支着脑袋看了好久,上面的字还停留在昨天的对话上。
微信界面上面,跳出来相亲对象的聊天框:「要不要再出来进一步聊聊,我对你的感觉其实不错。」
我对他来说不尽人意,但是可以做个 planB。但其实我也曾是谁的必选项,首选项。
我刚要回复,那张信纸上咬牙切齿地出现了一句话:「你真的是仙女教母吗?是巫婆吧。我腿摔伤了。」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一年陈涯白摔伤了腿,捏着我的把柄,明明伤得不重,还让我帮他跑了半个月的腿。打水吃饭交作业,都靠一句小圆同学。
我那时候站在他的面前,气笑了:「你不会上厕所还要我帮你吧?」
陈涯白当时怎么说的?他俯下身,故作虚弱地把头埋在我的肩上,气息烫在我的脖颈,恶劣地弯起唇角:「如果你愿意,也不是不行。」
现在三十岁的我,竟然还能记起他那时候的眉梢有多动人。
我还没再继续写,纸上又出现了一句话,他问:「如果你是仙女的话,你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握紧了笔,写得很慢:「我在很久后的未来等你。」
他慢吞吞地问:「小圆同学成为记者了吗?」
我写:「是。」
这是我撒的第一个谎。我的新闻理想在毕业第一年就死了,我在一个单位当文职,每天的任务是生产文字垃圾。
「我当警察了吗?」
我写:「是。」
第二个谎言。他没走到他应有的未来。
他的笔迹几乎压抑不住欣喜,很久才郑重又别扭地添上,状似无意:「我和小圆同学,结婚了吗?」
我的心轰然发烫,原来十七岁的他真的喜欢我,遗憾的是我三十岁才真的知道。我压着酸涩,笔下的字几乎在颤抖:「有。」
过了很久,几行龙飞凤舞的大字才得意地浮现出来:「早就看出来她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骗了个傻子,我真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