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唁那天,来的人很多,外婆的遗像被端正地摆放在灵堂尽端的一长条桌的中央。相片中的她,正用一种熟悉的、慈祥的、包容一切的目光注视着我。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爸妈闹离婚,两个人都不想要我的抚养权,外婆心疼地把我搂进怀里,说她要我。...
吊唁那天,来的人很多,外婆的遗像被端正地摆放在灵堂尽端的一长条桌的中央。
相片中的她,正用一种熟悉的、慈祥的、包容一切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爸妈闹离婚,两个人都不想要我的抚养权,外婆心疼地把我搂进怀里,说她要我。
又仿佛看到了我跟外婆视频,告诉她宋沉之跟我求婚了,她跟我一起哭,
「小宋是个好孩子,你不在国内的这些年,他时常来乡下看我。」
婚礼前夕,外婆生病了,没办法赶过来。
那几天我情绪低迷。
宋沉之摸了摸我的头发,「我们可以办两个婚礼,中式和西式。中式的就在外婆家办。别不开心了好不好?」
外婆知道后很激动,「到时候小宋你过来,外婆开一坛梅子酒,当时希希她爸想喝我都没舍得呢。」
她是真的很喜欢宋沉之。
所以取消婚礼的那天,外婆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小心翼翼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就没回。
泪水悄然地从嘴角边滑落,我木然地看着一个个宾客上前来祭奠。
去洗脸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嘶哑声音,「希希,节哀。」
是宋沉之。
他迎上我的视线,眼里的怜惜和愧疚毫不掩饰,「我不知道那天外婆的情况那么严重——」
「啪」的一声,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眸色微暗,喉结滚动,「希希,之前的事都是我没处理好,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盯着他眼里的那抹懊恼,脑海闪回那天护士对我说的话,
「老人家一直撑着口气等你,如果能早到半个小时......」
外婆在我赶到的半个小时之前,没了呼吸。
我只觉那颗心脏酸胀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爆裂,转身就往外面走。
可宋沉之紧攥着我的手腕。
以为情绪能控制住,还是在这一刻失了态。
「宋沉之,外婆去世的那天,你和陈晴在医院做什么?」
宋沉之微微一愣。
我把手机里陈晴发给我的骚扰短信给他看。
「你跟我说陈晴只是你的师妹,你一次次地抛下我选择她,只是怕她性格偏激会出事。」
「现在呢?还只是师妹吗?」
宋沉之似乎才反应过来,「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他下颌线条紧绷,眼神一点点地冷下来,
「那天我想赶过去找你,她拿水果刀抵在手腕上威胁我,争执中,我的后背被她用指甲划了一道。」
「那时候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做,原来是为了拍这张照片。」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
宋沉之眉间闪过一丝无措。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走吧。」
直到葬礼结束,我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公司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我妈和继父在外婆下葬的第二天就回去了。
我在市里开着一家小型画廊,算是自由职业,跟助手打了招呼,打算在乡下待半个月。
宋沉之也没有回去。
每天早晨我总能在门口看到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而他倚靠车门站在不远处,目光定定地望着我。
我爱吃甜的,他就每天下午做一份甜品送过来。
但我每次都当着他的面,将玫瑰、甜品,分给了村里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