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说我已及笄,让我选驸马。满宫的人都在背后看尽笑话,她们说是因为我彻底惹恼了父皇,他不喜欢我了,所以他现在想将我早点打发出去,自此眼不见心不烦。他有了乐安,就不需要我了。...
父皇说我已及笄,让我选驸马。满宫的人都在背后看尽笑话,她们说是因为我彻底惹恼了父皇,他不喜欢我了,所以他现在想将我早点打发出去,自此眼不见心不烦。他有了乐安,就不需要我了。
我选了苏循。
可她却一脸天真地问着:「父皇,你不是说无论我喜欢什么,都可以叫姐姐让给我的吗?那苏循……应该也不例外吧?」
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最恶心人的话。
父皇还未有所表示,苏循已经长跪于千秋殿外,自陈不愿为驸马。
出了大殿,乐安步履从容,抬手抚了抚鬓间的珠钗,挖苦着我,笑着道:「原来就算我不抢,姐姐也得不到,真是没用的很呢。」
「他这样的天纵之才,锋芒毕露惯了,又怎会喜欢一个和他一样倔强孤傲的女子呢?温软的解语花或许才更适合他。」她又补了一句,意有所指。
苏循似乎铁了心一般,他跪在殿外整整一日,水米未进。我半蹲在他的面前,命人打开了食盒,递上糕点和茶水,他却将头迈向了一边,而后道:「殿下请回吧,臣心意已决,未得到陛下应准之前,臣绝不起身。」
我看着他那俊秀的面庞上透着决绝,只好低声问了一句:「当真如此执拗吗?你知道的,但凡我真心想要的,绝不会轻言放弃。」
「正因臣深知,所以宁死不从,这也是臣要教公主的道理,世上绝无万般如意,应当适时放手。」
他陪在我身边多年,教我识文断字,教我圣贤诗书,教我为人处事之道。
就连今日的拒绝,他也能有这么多的道理说辞。
母后刚去的那几年,朝中内忧外患不绝,父皇忙于朝政,也没有太多时间陪着我。我于深宫之中,倍感孤独,那时候他的出现就是一缕微光,照亮了深宫的灰暗。
夏日暴雨时,电闪雷鸣,就算是白日,我也会害怕。而他会给我讲列传传奇,讲野史风闻,那时我才发现平日里孤高清冷、看似古板的他也有着这样有趣的一面。
「我若执意强求,又当如何?」我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低笑一声,「公主不愧是我亲自教出来的,执拗的一模一样,公主若强求,臣自当以性命奉上。」
威胁?
可是我知道他做得到。
「苏循,你记着,你今日能威胁得了我,只因为我将你放在心上罢了。」话音落,我朝着殿内走去。
这次,是我主动放手了。
再出来时,天色已变,下着细雨,他仍旧笔直地跪着,挺直的脊梁不曾弯下半分,正如他的傲骨。
衣衫尽湿,不损风骨。
「我已禀明父皇,选驸马之事,就此作罢,你回去吧。」
听到我的话,他竟笑了。蒙蒙细雨中,这抹笑中所蕴含的复杂深意,竟有些难以道明。跪着的时候,他傲骨不屈,可站起来的时候,他竟踉跄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