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云见钟美兰半天不说话,浅浅笑道,“大嫂,你这半天不说话,是不满意妈的安排吗?其实北柠做和你做有什么分别呢,都是你们长房的人,办好了,长得也是长房的脸。”
同样,办砸了,丢的也是长房的脸。
钟美兰压心口的郁结,抬眼淡淡扫过宋晴云,不轻不重道,“妈既然想让北柠办,我自然不会有意见,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罢了,”说罢看向陆庭深,温声道,“北柠,回头你去我那儿,我同你讲讲整个流程,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该花的钱也别省,总之一句话,尽善尽美。”
陆庭深低垂着眼,轻声应道,“知道了妈。”
不管其他人对这个安排心里怎么想,老太太似乎是非常开心,聊完正事儿,就说肚子饿了,要提前开饭。
周家的规矩虽然算不上多,但是分工却很明确。
比如老太太谈公事的时候,周家的媳妇们都不会插话,老太太谈内眷的事时,周家的男士就不怎么说话,就像刚刚讨论寿宴谁办,从头到尾苏玥禾和二叔他们都没表态。
饭桌上老太太问起公司一些事,多是二叔和苏玥禾在回答,其他人则安安静静。
用完餐,大家在客厅喝茶,陆庭深便帮着收拾起碗筷。
秦阿姨很有眼色,低声跟陆庭深道,“少夫人,这不用你管,你坐客厅陪大家喝喝茶。”
“没事儿,我刚吃完饭,想动一动,消消食。”
她抢了钟美兰的心头好,对方看见她就没好脸色,她去客厅坐在旁边钟美兰估计膈应都要膈应死了。
她自己也不自在,倒不如干活轻松自在些。
秦阿姨见此,也就不再说什么。
洗洗涮涮的活儿,没让陆庭深干,就让她在厨房切切水果,摆摆盘。
陆庭深切着切着突然叹了口气。
秦阿姨见她一副蔫蔫儿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少夫人?”
“我在想,奶奶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秦阿姨笑道,“怎么这么问?”
陆庭深嘀咕道,“她要是不生气,怎么会把这烫手的活儿丢给我?”
“老夫人自然是看重你才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来办,她要是生你的气,那几天你送馄饨她门都不会让你进。”
陆庭深撇撇嘴,分明就是自己不愿意得罪儿媳妇们,才把这活儿丢给了她,老甩锅侠了。
不过事已至此,该得罪的人都已经得罪完了,只能想想怎么把寿宴办好了。
“秦阿姨,你同我讲讲以前奶奶大寿的时候,寿宴都是怎么办的吧。”
秦阿姨有些讶异。
其实今天这事儿,他们没来之前老太太便私下同他们讲过。
当时还要跟他们打赌,赌这寿宴交给陆庭深后,陆庭深是自己做,还是为了讨钟美兰欢心,私下把主办权交给钟美兰。
老太太赌陆庭深自己做,他们两口子赌钟美兰做。
陆庭深平日里在长辈面前总性格十分柔软,说话做事总是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得罪人。
钟美兰对这个儿媳一向不喜,如今老太太将筹办寿宴的事情交给她,她完全可以拱手让给钟美兰,借此融合婆媳关系,这是一个绝佳的选择,也是最稳妥的做法。
老太太却觉得,寿宴这个事儿,是一个让陆庭深在名流圈崭露头角的机会,她若是有野心要做周家这当家主母,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老太太猜中了结局却没有猜中过程。
陆庭深不是有野心,而是她早就把钟美兰得罪透了。
珠宝展上抢了她的风头,回头又辞了她的人,之后又在电话里和她那样叫嚣,两人之间现在也仅仅维持着面上的风平浪静。
她就算真把寿宴让给钟美兰做,钟美兰也未必领她的情。
反正人都已经得罪了,倒不如把能抓的抓在手里,比如寿宴的礼金。
十年前礼金都能有九位数,十年后不会比十年前少吧?
陆庭深端着水果刚从厨房出来,就撞见了周景然。
周景然靠着墙,嘴里掉了根没点燃的烟,懒懒地垂着眼。
陆庭深瞧见他,唇角便压了压,扭头就往客厅走。
周景然将烟挂到耳后,欺身挡到她跟前,从盘子里拿了颗草莓在手里把玩,“大嫂,许久不见,怎么一见我就这么冷淡呢?”
陆庭深冷冷抬眼,“让开。”
周景然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盘子,突然伸手握住一侧,手指暧昧的擦过陆庭深的指尖儿,勾唇道,“这么凉,还是我帮你拿吧。”
陆庭深避开她的碰触,沉声道,“周景然,你真是死性不改,你在外面玩还不够,心思动到我身上,疯了吧你?”
周景然勾唇,“嫂子,这话说错了吧?一开始主动的不是你吗?怎么说洞房花烛夜也是我陪你过的,你对我也太无情了吧?”
陆庭深面色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周景然,你要有种,你把这话对着苏玥禾说,你猜猜他会怎么对你?”
周景然不以为意,“我便是说了又如何,这事儿我还是受害者呢。”
陆庭深突然道,“老公,你都听到了吧?”
苏玥禾猛地回头,后背腾起一层冷汗。
结果身后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被陆庭深耍了。
周景然勾起唇角,“嫂子,半年不见,你倒是比以前更有趣了呢。”
陆庭深懒得搭理这个登徒子,冷冷道,“赶紧让开!”
“急什么?难得见一次,我还想和大嫂好好叙叙旧……”
他话音刚落,就听陆庭深惊讶地看向他身后,“老公?”
周景然轻嗤,“大嫂,同样的把戏,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上什么当?”
背后,苏玥禾的声音冷冷淡淡传来。
周景然身形一僵,回头便挂上自然的笑,“没什么,跟大嫂聊聊天。”
苏玥禾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看向陆庭深,“奶奶让你帮我上药。”
陆庭深说“等我把果盘送去客厅。”
苏玥禾直接拿过来丢给周景然,“你捎过去吧。”
周景然……
陆庭深看着周景然拿着果盘离开,才撇了撇嘴,心中暗骂:怂货!
“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往事
上楼的时候,周景然才问起这事儿。
他并没有听见周景然和陆庭深聊了什么。
老太太和二叔去书房谈事情去了,宋晴云在就寿宴的事情阴阳怪气,钟美兰也不甘示弱,苏玥禾懒得在旁边听,便寻了个借口离开找来了这里。
刚到就看见周景然挡在陆庭深身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陆庭深绷着脸,表情十分难看。
上次在公司的时候也是这样。
陆庭深对周景然的不喜,甚至都懒得掩饰。
“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两句玩笑话。”
陆庭深三言两语带过,不愿细说。
其实这事儿,她是真不知道怎么说,因为这事儿细说起来,还要牵扯周景阳和钟美兰。
当年结婚的时候,苏玥禾在婚礼现场撇下她走了,她被人轮番敬酒,虽然后来被陆峥解围,但喝得属实也不算少。
回去的时候,已经有点晕头转向。
周景阳和家里的保姆把她送回了房间。
她二十出头,新婚夜老公却撇下她和别的女人离开,尽管伪装的再好,心里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
回到房间衣服也没换,趴在床上就抹起眼泪。
后来哭累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睡梦中有人压在了她身上,不停在她身上乱摸,力道大得生生让她疼了醒来。
房间灯很暗,加上她喝了不少酒,视线不甚明朗,便以为是苏玥禾。
一晚上的委屈瞬间涌上来,她抱着对方的肩膀,低声冲他埋怨。
那人捏起她的下巴低喘,“原以为只有一张脸,没想到身材也挺有料,难怪大哥非要娶你。”
陌生的声音,瞬间让陆庭深寒毛直竖。
那人不是苏玥禾。
她白着脸,拼命挣扎起来。
周景然捂住她的嘴,眯着眸子道,“你还挺骚,新婚夜跑我房间,这会儿又装什么贞洁烈女?大哥既然不在,我这当兄弟的自当替他好好‘款待’大嫂了。”
说着再次欺身上来。
陆庭深面无血色,眼看周景然就要扯开她的衣服,她慌乱中抓住了一个东西,猛地就朝周景然脑袋上砸去。
周景然吃痛,捂着头骂骂咧咧地松开了手,她得了空隙,跌跌撞撞从房间跑了出来,边跑边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