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白气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想发作又顾及着安苒。
前几天他就没忍住发了一通脾气,结果不顾他怎么骂,她都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在他骂完之后,才说了句——
“把我杀了,你就不用生气了。”
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是要死要活,陆屿白当即就摔了门走了。
和以前不一样,安苒不怕他了,就连他用她父母的骨灰威胁都没用,甚至她还说:“你想做就做吧,反正人已经死了,到时候我亲自下去和他们赔罪。”
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怕的?
陆屿白白天在集团忙,晚上又回来看着安苒,这样熬了几天实在没受住,昨天才叫周斯白来。
本来今天他也想找人替的,可这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是想见她一面。
来了,却又是这样。
陆屿白眸色一暗,夺过安苒手里的书就丢出去,然后掀开被子欺身而下:“我看你恢复的不错,这么伶牙俐齿。”
“你现在要是求我,我可以马上把陆芷关进去。”
两句身体贴在一起,温度逐渐燥热起来。
可安苒的眼神却还是冰冷的。
她直视着陆屿白,突然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你现在,是在拿陆芷来讨好我吗?”
“陆屿白,你别是爱上我了吧?”
第二十章
话音落下,整间病房倏地一片死寂。
陆屿白眼底的情欲也在一瞬间消失殆尽。
看着安苒唇角还没收起的嘲讽笑意,他怒火中烧,直接就伸手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颌:“就你,也配我爱?”
“我不让你死,是想让你生不如死。不是你说只要能报仇,什么后果都可以承受的吗?”
见陆屿白勾起唇角,露出那抹森寒残忍的笑,安苒在心里想——
这才是他,永远都不会变。
可与此同时,她的心底也划过一抹不起眼的失落。
有些问题明知道答案,就不该问第二遍的。
安苒偏过头,恢复了平静的表情,什么都再没说。
可陆屿白看着她这幅模样,一点快意都没有,反而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一般。
三年,这三年里,安苒一向是这样的模样。
她心里压着沉重的负担,但并不外露于神色,只是日复一日地在心中沉疴难返。
陆屿白以前不能理解这种感觉,直到在看见安苒割腕、以为她死了的那天,才稍微有点了解了她的心情。
那种强烈的痛苦和绝望,无法摆脱的血腥回忆,让人完全无法活在现实。
如果安苒死了……陆屿白不敢想
他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的脸,只能听到凉淡的嗓音:“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既然这样明天就回庄园吧。”
说完,陆屿白告诉保姆好好看着安苒,然后就大步踏出了病房。
安苒一夜无眠。
直到天光微微泛白,她才浅浅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陆屿白的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庄园。
想起昨天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安苒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再去见她一面。
她径直走下楼,没和任何人招呼,因为总有人在关注她的动静,自己会跟上来。
再次坐到小花园的长椅上,安苒左右张望着,终于在十分钟后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身影。
可与此同时,保镖也走上前来:“安小姐,我们该走了。”
安苒紧紧地望着走近的女人,冷声道:“我再坐会儿,走远点。”
保镖有点迟疑,但还是听从地转身离开。
女人刚走进,安苒就下意识开口道:“陆屿白要把我带回庄园了。”
但这个消息明显没有让女人很吃惊,像是早就知道。
她摘下墨镜,那双眼睛让安苒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所以,你是想被再关进他的庄园,还是想跟我走?”
安苒的心跳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快。
她咽了下喉咙,克制着情绪:“你能在陆屿白的眼皮子底下带我走?”
女人笑了笑:“你刚才告诉我这件事,不就是觉得我能吗?”
“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安苒攥紧手,有一种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感觉。
并且她莫名地感觉到,如果这次松手,可能就再也逃不开陆屿白。
女人轻轻地握住了安苒的手:“别紧张,安苒,时间没那么紧迫的。我们甚至还可以讨论一下你以后想去哪里,你母亲求学时的巴黎?还是你父亲出生时的伦敦?”
安苒浑身狠狠颤栗了一下。
“你……”
女人却抢在她之前开了口:“我叫安慈。”
“安苒,我是你姑姑。”
第二十一章
陆屿白上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这会足足开了三个小时,刚结束,助理小吴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陆总,医院传来消息,说安小姐她、她……”
陆屿白脸色一沉,当即怒道:“说什么?!”
小吴磕磕巴巴地说:“说是安小姐被人劫走了!”
话落,陆屿白愣在原地,仿佛全身都僵硬得没有知觉。
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连呼吸和心跳都完全停止。
其实也就几秒,但陆屿白以为过去了很久,才回过神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他妈的医院里的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看不住,我雇他们是白吃饭的吗!”
“去找,让人去找啊!”
他一脚踢碎了最近的花瓶,哗啦一声巨响,整个会议室里的人大声都不敢出。
小吴颤了颤:“他们已经去找了,但是劫走安小姐的人像是有备而来,一切都计划的天衣无缝,现在他们正在调取医院监控,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陆屿白双眼血红。
安苒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连个亲近的朋友都没有。
是谁,敢在他的眼皮下抢人?
这个人又为什么要把安苒带走?
突然,陆屿白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安慈。”
小吴没听清,胆战心惊地问:“陆总,您刚刚说什么?”
陆屿白的眼神比腊月寒冬还冷:“马上去给我查安慈的行踪,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如果有这么个人,既要必须带走安苒,又有能力与他作对。
那么,除了那个早就和安家断绝关系,常年定居国外的安慈,不会再有其他人。
……
同一时间,飞往伦敦的航班机舱中。
“您好小姐,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空姐轻声问正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戴着墨镜口罩和帽子,与往常来坐飞机的明星打扮一样。
从上了飞机,空姐们就很好奇,想知道她究竟是哪个明星。
“她不用,给我倒杯水吧。”安慈拦住空姐,淡淡笑了笑。
空姐只好作罢,不再一探究竟。
夏秋轮换,北京的天变得灰蒙蒙的。
安苒看着窗外,直到现在手心还冒着冷汗。
她怕下一秒陆屿白就会出现在机舱中,将她又带回那个美丽却怖人的庄园。
但好在,飞机顺利起飞,偌大的钢筋森林在安苒的眼中一点点变得渺小,最后被厚重的云层遮挡。
在安慈告知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一把拉起安苒的手往医院外走。
那些保镖当即就追过来,却被安慈的人给拦住,双方扭打在一起,为两人的离开拿到了不少时间。
一路到机场,到飞上北京的上空,安苒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真的离开了陆屿白,这感觉多少不太真实。
但的确是真的。
身边的安慈轻握住她的手:“不舍吗?”
安苒顿了瞬,摇了摇头。
她没有不舍,只是在想,她和陆屿白的三年,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没有最后一面,两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要带她回庄园。
那个剥夺了她的自由,让她厌恶至恨的庄园。
“那还想回来吗?”安慈又问。
安苒深吸了口气,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不。”
第二十二章
安苒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姑姑,但从来不知道这个姑姑长什么模样。
从前在安老爷子,也就是安苒的爷爷还活着时,家里连安慈这个名字都不会提起。
安父也没有说太多,只说她的姑姑少年时和安老爷子吵架,此后便和家里断绝关系,就再没了消息。
安老爷子更是把安慈的照片全都撕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扬言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也再也不会管她的死活。
但其实从和家里断绝关系之后,安慈虽然没再回过家,却始终关注着家里的每一个人。
安苒出生那天,她偷偷去医院想看一眼,结果不小心遇上了安父。
安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对姐姐的思念,他带着安慈去抱了小安苒,还劝着安慈回家和安老爷子好好说开,别再彼此闹脾气。
安老爷子脾气暴躁,从不服软,偏偏儿子随了母亲,女儿却随了他。
安慈含糊着说会考虑,但离开医院之后,安父却又一次失去了她的消息。
谁也没想到,那就是姐弟俩这一生最后一次见面。
安慈得知安父安母在国内遇害的消息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但她还是立刻回国想要找到安苒。
然而那时的安苒早已和陆屿白在一起,并播出了第一部戏,正大红大紫。
安慈见状,以为安苒已经走出丧父丧母的痛苦,就没再打扰她的生活,只是默默关注着。
她从不知道安苒和陆屿白的关系,直到一个月前,在陆屿白生日宴上发生的那件事。
安慈重新调查了当年的事,这才知道来龙去脉,决定必须要把安苒带走。
飞机飞在某片海域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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