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上药。」
一脚刚迈进闲置宫殿,周青斐从怀里掏出药瓶给我。
我接住,「你自己没手吗?」
「伤口在后背,我够不着。」
他利索将腰带解下,然后将外袍随手扔在地上。
见我站着不动,他一挑眉,「怎么害羞上了,小乐宁见得还少吗?」
我罕见老脸一红,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以往和周青斐缠缠绵绵完,我总喜欢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听心跳。
我将药塞拔开。咦,这不是上次我腿受伤他送来的伤药吗?
「你那无法无天的性子,谁知道哪一会又磕绊了,我便随手备着。」
周青斐后脑勺和长了眼似的,我还没将疑问问出来,他倒开口解答了。
我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将那层与皮肉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剥下,然后一抖一抖将药洒在伤口处,那汤显然是极烫的,不过一会的工夫就红肿起来,我莫名有些心疼,手下的动作也轻了不少。
「怎么,小乐宁是心疼哥哥了?」
半天我没响动,只是慢慢「嗯」出了声,我想也许是刚刚在地狱口走过一遭,所以今晚我的心灵比较脆弱,在周青斐接连救了我两次后,一股说不明的感觉蕴绕心头。
我与周青斐虚与委蛇,我厌恶他,利用他,可我同时又依赖着他。
「那热汤本也不是朝你扔的,谁要你救了。」
他冷哼一声:「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疼得受不了,你这样娇气,那热汤真洒身上莫不是要哭死。」
当日的随口一说,原来他都记得。
可是周青斐,你说不让别人欺辱我,那你知不知道你也是其中一员?
「如今兄长护着乐宁,若有一天兄长不在了,乐宁岂不是要挨欺负?」
我半真半假问出来,他「嗤」了一声没有回答。
在他心里,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发生。
「太子,老奴将衣服取来了。」
刘值轻轻在门外敲了敲。
周青斐掩开一道缝将衣服拿了进来。
换完衣服后我俩一前一后回了宫殿,跨出殿门的那刻,周青斐忽然停了下来,「孤的乐宁艳色绝姝,孤若不在了,也不知乐宁又成了谁的掌中雀,真到了那日,孤自然带着乐宁一同走。」
我后颈一凉。
他踏步超前走去。
等宴会结束,当晚周渊宠幸了一名歌女。
北疆起了战事,谢晏与周渊理念不和被罢了兵权,周青斐任主帅,亲自出征北疆。
谢晏闷闷不乐了许久,柳茵茵来信霸气表示以后她攒钱养谢晏。
柳茵茵回复他说千万不要为了面子丢了幸福,男人女人谁赚钱都一样,不都是为了好好建设属于两人的单独小家,以前是谢晏给她撑腰,现如今该她支棱起来了。
我听完表示很对。
忽然我又想起了先生,往日被囚在宫里,是先生费尽心思护我安虞,现如今我又给了先生一方安稳的天地。这算不算柳茵茵说的相互扶持呢?
不自觉我脸上浮现笑意,随即我腰一酸。
笑容立马僵在脸上。
天杀的周青斐,许是为了验证一下多年未曾提刀上战场的体力是否尤在,他在出征前一晚疯狂压着我身体力行了一晚上。由此得出结论:太子老矣,尚能干。
周青斐出征那天我因为腿脚酸软没去送他,不过我倒是不担心,毕竟他除了好色,其他方面堪称完美,这点小战争在他眼里和玩一样,素月说他的名字常年排在京城最理想夫君人选前三名,另一个与他不分上下的就是苏清和。
我对此嗤之以鼻,那些被周青斐皮囊迷惑的,恐怕是没见过他在床上的模样,老色鬼一个。
我愤愤不平:狗太子二十多岁高龄了还不娶太子妃,放着东宫排满长队的侍妾不爱,偏偏喜欢做那翻窗君子折腾我,真没天理!
没过几天,北境捷报和不要钱似的一封封传来。
周渊大喜,又恰逢新晋爱宠李氏,就是万寿节被看上的歌女怀孕了,他直接大手一挥:走,众卿家跟着朕去狩猎。
一声令下,满京官员拖家带口跟着周渊奔波三天来到了霸气侧漏的皇家狩猎场。
我自然也在其中,不过谢晏不在,因为本宫大发慈悲,将他送往金陵与柳茵茵腻歪去了。
众所周知,新地图的开辟必然意味着一波剧情大军的到来。
在君臣和谐谈话之际,一枚飞镖直冲周渊面门而来。
我在心里估算出这枚飞镖大概率杀不死人后以英勇就义的气势挡在了周渊的面前。
「乐宁!」
狗皇帝惊呼出声。
我竭力忍着胸口的伤痛梨花带雨望着他,就像当年母亲气息奄奄窝在他的怀里求他护着我平安长大的神情一模一样。
他喃喃出声:「朕的宸贵妃……」
还没容他沉浸式体验替身文学,人群里忽然杀出一个黑衣人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周渊捂着胸口,「让他走,朕要乐宁平安无恙!」
那黑衣人拽着我朝林深处跑去,苏清和得了周渊命令,跟在他的身后保持三米距离。
忍着胸口的伤痛,我被连拉带拽到河边。
那黑衣人将我往河里一扔,「得罪了。」而后飞身朝天而去。
妈的,回京后老娘一定要学会游泳!
这是我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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