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笑得嘎嘎的:「那是当然,年薪、股票,一个都不会少,家里的钱你也随便花。」
而且,董事长为表诚意,大手一挥,当即就要送我奶我爸我妈一套京城大别墅。
「你们培养了这么优秀的孙女、女儿,必须要跟着她好好享福了。房子就买在他们小两口那个小区,走路就能到,既能互相照应,又不用相互打扰,你们看好不好?」
我爸妈还没说话,二婶已经抢着表示:「好好好,亲家考虑得可真周到。依我看,我们家的房子就不用买别墅了,虽说我从小就拿小禾当亲女儿疼,但是我是婶婶,到底隔了一层。亲家就给我们在省城买个普通的楼房也就行了,不用特别大,180 就够我们住了。
「还有我这个儿子,虽说是个事业编,但就是个扫大街的,小禾贵为齐氏的少夫人,她弟弟是个扫大街的,说出去多跌份,不如亲家也给安排个工作,位子不用特别高,总经理就足够了。」
二婶年纪不大,口气可不小。
董事长闹不清我家的真实情况,看样子马上就要当这个冤大头点头答应。
我急忙挡在前头:「二婶,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刚不还要把小粟那个离婚的秃头领导介绍给我吗?你说人家是事业编,铁饭碗,虽然一个月 3000,但配我这样北京回来的大龄剩女,绰绰有余。」
董事长勃然变色:「这不是要挖我家小北的墙脚吗?!」
二婶尴尬地剜了我一眼:「去去去,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插嘴的份。」
董事长夫人冷哼一声:「我家的儿媳妇,也是你能说的?我看你才要去去去,我们一家人说话,哪有你一个外人插嘴的份。」
二婶的脸青青白白,十分精彩。
二叔急忙看向我奶:「妈,小粟可是你亲孙子。」
我奶摸了摸头:「哎呀,我头疼,我得回屋歇着去了。」
二叔又看向我爸:「大哥,小栗可是咱老王家唯一的香火,将来要给你烧纸的。」
我爸大惊失色地看着我:「王小禾,我死了你不给我烧纸?!」
我差点笑出声:「那哪能,我不但给你烧,就是我二叔二婶,我也不能落下。」
二叔气呼呼地站起来,就要拂袖而去。
堂弟却一把拉住他,扭扭捏捏地看着我:「小禾姐,咱可是一家人,李明亮那个王八犊子欺负你的时候,我还往他家小卖部门口滋过尿,你现在富贵了,就不管我了?」
我跟李明亮分手的时候,李明亮给了我一个无比扯淡的理由:「跟你在一起,我永远也不可能在这个城市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后来,他的婚礼我去了现场。
他和他的富家千金,在五星级酒店开了 101 桌,除了他爸他妈,没有一桌是他的亲戚。
这事在我老家都传遍了。
大家都说老李家把儿子卖了,还没卖上一个好价。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李明亮他妈开在楼下的那个小卖部,就经常有人去滋尿。
没想到其中竟然有王小粟的一泡。
我拍拍他的肩,表示很感动:「干得漂亮,有你这泡尿,姐从小就没白揍,不,白疼你。」
我正琢磨着要给堂弟画个什么大饼,就见齐骁北已经站了起来:「尿得好!小粟是吧,你从今往后就跟我混了,哥带你发财带你飞!」
小栗很不信任地看着他:「我还是跟我姐混吧,你一个家庭妇男有什么前途。」
齐骁北摸了摸鼻子,十分尴尬。
董事长夫人笑眯眯地往小粟的手里塞了一张卡:「好孩子,这 100 万,你收下。108 平的房子买不上,付个首付绰绰有余了。」
好家伙,一泡尿,100 万。
搞得我都想当场跑到楼下去滋一泡。
这一天,我家里人都欢喜过了头,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提起李明亮和他家的小卖部,齐骁北和董事长夫妇竟然完全不好奇。
就像他们早就知道了似的。
因为董事长给得实在太多了,我家人一致决定要跟我一起去享福。
大家愉快地商定了婚期之后,董事长夫妇把齐骁北留在我家,就告辞了。
下午,我奶迫不及待地领着齐骁北满世界炫耀她新招的这个孙女婿。
我们这是个拆迁小区,原来都是一个村住着,大家沾亲带故的,彼此之间十分熟稔。
我家里招到一个有钱女婿的事情,早就长着翅膀飞遍了全小区。
如今我奶奶一领人出来,看热闹的马上就拥上来了。
大家看齐骁北的眼神跟近距离瞻仰大熊猫差不多。
我奶奶炫耀齐骁北的语气,也跟家里养了个大熊猫差不多。
「小禾的女婿,俊吧?
「齐氏集团的继承人,有钱的嘞。
「青年才俊,说的就是我孙女婿这样的。」
这话,我奶奶敢说,齐骁北也敢听。
他面不红,心不跳地接受我奶对他的全盘夸赞,跟每个遇到的人点头,招手,微笑。
「我是小禾的新女婿,大爷/大妈/大叔/婶子……一定要来吃我和小禾的喜酒哦。」
「我们还能吃到喜酒呢?」父老乡亲们十分惊诧。
齐骁北显得比他们更惊诧:「你们不都是看着小禾长大的亲人吗?她结婚,当然要请大家吃大席。到时候,我请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到咱们小区里来摆流水筵,大家记得都来哦。」
能白吃席,还是五星级大酒店的席,谁不高兴呢?
原本,大家对齐骁北只是看个热闹,此时纷纷感到不夸两句有点对不起即将吃到的席了。
「这孙女婿是真不错。」
「富而不骄,小禾有眼光,有福气。」
「是啊,不像某些人家,富了就忘本了,听说那婚礼办的,连自家亲戚都没请。」
我奶奶听着简直红光满面:「哎呀,咱说话就说话,提那些不相干的人干什么,大过年的晦气。
「不过,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女孩子找对象就得挑三拣四,不把垃圾拣出来,怎么挑到好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的时候,我奶奶的脚步好巧不巧地刚好停在了李家小卖部门口。
彼时,她老人家身穿貂皮战袍,被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站在中间,再加上对面那辆齐骁北的劳斯莱斯的加持,赫然一朵人间富贵花。
李家那位老母亲脸色铁青地站在屋里,显然也听见了我奶点她的话。
就见她怒气冲冲地冲出来:「王老太太,你在这指桑骂槐地说谁呢?」
我奶生怕她不出来,气定神闲地表示:「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提到你姓李的了?」
李母一噎。
我奶嘿嘿一乐:「这年头真稀奇,还有人自比垃圾的,看来有些人还挺有自知之明。」
李母气得脸都绿了:「王老太太,你得意什么?谁不知道你孙女是个克夫命,哪个不长眼的富贵人会娶她。」
她的话让现场原本欢乐的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
李母得意洋洋地看我一眼,神秘兮兮地拉住齐骁北的袖子:「小伙子,你不知道吧,这个王小禾刚出生就把她爷爷克死了,算命的说她的命格硬得很,谁娶谁倒霉,你可千万要长点心。」
同样的话,三年前我已经听过一遍了。
那个时候,李明亮刚刚跟我分手。
李明亮攀上京城大小姐的高枝让李家的门前空前热闹。
李母逢人便说,李明亮跟我分手,并不是因为他贪慕富贵,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禾这孩子什么都好,可惜就是克夫。」
她说算命的说了,李明亮本来能上清华的命格,就是因为跟我谈了恋爱,最后才只上了一个普通本科。
李明亮跟我在一起之后,打篮球崴脚,喝凉水塞牙,诸事不顺,都是因为我克他。
只有脱离我,他才能一生顺遂。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李家的富贵前程,全是我一个姓王的耽误了。
他们家是迫不得已,才会逼着李明亮跟我分手。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当父母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儿子娶一个克夫的女人吧。」
亲爱的孙女被人这么污蔑,我奶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她找上李家,让对方给一个说法。
谁知道李母却倒打一耙。
「你孙女刚一出生就把她爷爷给克死了,你自家消化不了,就送她来克我家,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人家算命的说了,你家王小禾跟我家小亮早恋,就是为了要把霉运传给我家小亮。
「怪不得说老大一个姑娘这么不要脸,从小就整天围着我家小亮打转,原来在这等着呢。」
那天,我刚好路过回家,就看见李母叉着个腰跟母夜叉一样将我奶从屋里赶出来。
我出生第二天,我爷爷因为赶着去医院给我送包被,路上出车祸去世了。
早些年,明里暗里都有人说我克亲,是个不祥之人,甚至连小朋友都不跟我一起玩。
但我奶却一直拿我当眼珠子疼。
她还告诉当时还年幼的我:「生老病死都是天数,别听外头那些人瞎说。你爷爷一辈子没闺女,就盼着有个小孙女承欢膝下。现在,他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守护你。他在天上一直看着呢,你要是哭了,他该心疼了。」
我奶奶不光守护了我羸弱的心,还教会了我坚强。
为了我素未谋面却一直爱着我的爷爷,我从小就要强。
从小学起,就年年考第一,当班长。
李明亮跟我是同学,他从小调皮捣蛋,上树掏窝,逃课打游戏是家常便饭。
身为班长的责任感,让我回回都要把他揪回家。
一来二去,李明亮就成了我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