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官了,生活委员。
这是个管人的职位,可大学生都是成年人了,哪里有那么好管。
于是我决定杀鸡儆猴。
我抱着本子在校园兜了半圈,寻找一只可以杀的「鸡」。
可是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对象。
待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看到校霸从长廊那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群男生,浩浩荡荡的。
这是重点吗?不是。
重点是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校园内是禁止吸烟的。
杀这只「鸡」够不够大,够不够以儆效尤?可太够了。
于是我抱着本子兴致勃勃地走过去,在与校霸打照面的时候,我手一伸取下他嘴上的香烟,掐灭后丢进垃圾桶,一气呵成。
我沉迷在自己的帅气之中,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周围鸦雀无声。
校霸微微眯着眼看着我,那目光像极了死亡之神的凝视。
我吞了吞口水,暗叫一声「糟了」,摸了老虎屁股。
我忙倾上去和他悄悄说了一句:「上次我帮了你,这份人情就当还了。」
然后围观的众人神奇地发现,生活委员不知和校霸说了句什么,本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校霸就神奇地安静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向我点了下头,挥了下手领着小弟们走了。
那群小弟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我矜持又谦虚地只管点头微笑。
放学后一排娇娇女把我堵在了过道上。
我知道这些人,校霸的忠实粉,盲目崇拜不带脑那一种。
「这位妹妹,你最近黏宋文允黏得有点过分哟。姐姐们劝你最好懂得保持距离。」
带头的美女叉着腰,以为自己气势很强,不过是人多势众欺善怕恶罢了。
我有点委屈:
「美女姐姐们,你们找我是不是弄错了,我是生活委员,管理同学是我的职责所在。我管宋文允多,只不过是因为他犯纪律比较多。
你们不觉得那个校花更有问题吗?她总是用很暧昧的眼神看着宋文允,在宋文允面前像朵娇花似的惹人怜。要说亲密,岂不是她和宋文允更亲密。」
众美女一商议,觉得甚是有理,于是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走了。
对不起了,校花。
谁让我们之间有点间接的小恩怨呢。
不过校花并不住校,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在附近买了房子,她们要找她并不易。
而且我之前看到校花每天上学都有保镖送到校门口,有钱人的奢侈我不懂,但这些人要伤她分毫只怕也不能。
添点膈应也是好的。
于是我心安理得地去逛街。
我在商场的跳舞机上练着舞,旁边上来了一个美女,应该经常玩,动作溜得很。
于是我们两人飙起了舞,双双都觉得遇到劲敌。
等到一曲停了,我转身一看,妈呀,这不是甜品店的老板娘,校霸他妈妈么。
只见她穿着背带裤,头戴鸭舌帽,跟个小姑娘似的,难怪我刚才用余光瞄了下没认出来。
校霸妈看到我可开心了,因为校霸跟在她旁边拎着她逛街的战利品,看她四十多岁还玩电动游戏跟看弱智儿童似的。
她看到我就像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知音。
最后变成校霸看着两个弱智的大龄儿童满大厅地夹娃娃和打电玩。
我和校霸妈简直相见恨晚,一起吃晚餐时还相互敬啤酒。
校霸妈说她对我一见钟情,我简直是她的梦中女儿。
呃,「一见钟情」也可以这样用的吗?
我们都没想到对方的酒量竟然那么差,两瓶下肚就醉了。
于是我们开始拜把子,称对方姐妹,各自掏出新买的衣服首饰送对方。
然后开始商业互吹,我夸她貌若十八,她夸我貌美如花。
我夸她衣着有品位,她夸我看人有眼光……
我们相互把对方吹上了天。
校霸叹着气过来给我们收拾丢了一地的衣服首饰,我眯着眼看他,开始贼兮兮地和新拜的把子夸这个服务生真帅,好合心意。
拜把子很自豪地指着帅哥告诉我那是她儿子,还非常慷慨地把人往我跟前一推,大方地表示:「看你这么识货,送你了。」
我可开心了,我睡觉一向喜欢抱着被子睡,本来就有买大布偶来抱着睡的打算。
如今这么大的人形布偶就到手了,简直心想事成。
我目测了下就觉得抱起来应该很舒服,禁不住诱惑地上手试了试。
抱着果然舒服,就是布偶不太听话,竟然想挣脱我,害我差点摔倒才又把我扶回去。
然后头顶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才乖嘛。
送完拜把子后,拜把子让人形布偶送我,临走时拜把子拉着我的手说:「我这儿子可是交给你了,你千万要照顾好他。」
嗐,这有什么好操心的。
我拍拍心口告诉她:「姐姐别担心,以后有我一口汤喝就少不了他一口饭,以后我罩着他,谁欺负他我打谁。」
拜把子很感动,把人形布偶的手郑重地交到我手里,我紧紧地抓牢不松手。
人形布偶带着我坐上了一艘时光飞船,因为他要开船,使劲地把手从我手心里硬抽了回去。
手一空,莫名有点失落咋回事。
船开始动了,这飞船不咋的,坐得人想吐。
半路飞船被截停,走过来一位穿蓝色警服的黑猫警长,他说:「酒味这么浓,查下酒驾。」
人形布偶开始对着一个管子吹过去,看起来很有趣,我挣扎着解开安全扣也要去吹,人形布偶不肯,死死地把我按了回去,又把安全带扣了上去。
我有点头晕,犯起了迷糊。
再醒来时我趴在人形布偶背上,他慢慢地走着路。
我突然想起我还没吹管子呢,于是赶紧吹了过去。
就着灯光,我隐隐约约地看到面前的淡黄色红了一片,真好玩,原来测酒仪测到酒就会变色,好有趣。
我继续吹,红色的面积越来越大。
接着我听到校霸咬牙切齿的声音:「陆同学,不要对着我的耳朵和脖子吹气。」
呵,我一听就不干了,都说了同学之间要互称姓名,这人就是不听。
我说:「我叫念卿,取自诗句『醒亦念卿,梦亦念卿』」
我生怕他不懂我爸为了我妈而给我取这名字的浪漫,我悄悄贴过去细声地告诉他:「这是一首情诗知道不,意思是,我很喜欢你,我醒着的时候想着你,我做梦时还想着你。」
我看到面前的肤色好像更红了,我很满意,看来他已经懂得了我父母之间的浪漫了。
说到我父母的浪漫,我又十分沮丧。
十年如一日地被塞狗粮,试问单身狗的心酸谁能懂。
谁想一直当吃瓜群众,龙套的梦想向来都是能够有朝一日翻身当主角。
可是这种别扭的小情绪却没人可以说。
会被笑死。
现在人形布偶背着我,我仿佛看到自己头顶上有一圈女主光环,还是那种自带滤镜的偶像剧。
演好这个角色,我可以。
我盯着那张俊逸的侧脸,心里有点色心又有点色胆泛滥了出来。
我贼兮兮地环顾四周,月黑风高,空无一人。
酒胆壮色胆,我悄悄倾过去嘬了一口。
他如电击般立马别开脸。
我不乐意了,哄道:「你要乖。你妈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就认了吧。」
活像土财主强抢良家妇女。
我抓住他的衣领,正想再接再厉多嘬几口。
他却把托着我腿的手一松,我被迫往下掉,差点摔倒。
我想抱住他保持平衡。
他却以为我投怀送抱,挡开我说:「陆念卿,你一喝醉就对别人这样吗?」
我没能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很委屈:「我只对你这样呀,你也不是别人,你是宋文允呀。」
我一哭他又心软,无可奈何地来捞我:「好了,不哭了。」
用袖子胡乱地在我脸上抹,这人吃软不吃硬。
我趁其不备,使劲把他往后一推抵在墙上,酒鬼力大无穷。
我双手一撑,给他来了个壁咚,气势不足,长腿来加持。
我长腿一抬,一字马压在墙上。
莫名有点凉意,我歪头一看,原来是长及小脚的裙摆顺势滑了下来,变成迷你裙。
我里面穿了安全短裤,倒是不担心。
校霸眼神暗了暗,捏住我的脚踝把我的腿抓了下来。
「陆念卿,你还是不是个女的了?」他磨牙。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狐疑地问:「这么有立体感,你是哪只眼睛有问题?」
「我不是这个意思。」校霸差点气吐血,可是耳尖却变了色,好有意思。
我恶女体质又附身:
「别动,我要盖章。袁湘琴给江直树盖了章,江直树就是袁湘琴的了。我给你盖章,你就是我的。嘿嘿嘿……」
我根本不给他时间反抗,踮脚抬头往他下嘴唇贴去。
我贴着贴着犯起了迷糊,只听见校霸擦着嘴唇很嫌弃地说:
「你这也叫亲?简直是狗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