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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后厨今天特别忙，加班到11点，姜娴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
打开门，屋里黑乎乎的，只有楼上卧室亮着灯。
想来，陆司屿还没有睡。
她放轻了动作，刚打开灯，卧室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姜娴手一顿，下意识抬起头，压下所有疲惫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接着，她脸上的笑僵住了。
从门里走出来的，就跟三年前的场景一样。
可无论多少次，这样的场景，都像钢针一般密密麻麻刺入她的心脏，痛得她发抖。
楼上的人见到姜娴，脸色一变，陆司屿的身影随之走出。
他淡淡瞥了一眼姜娴，径直走了下楼。
灯光下，他线条分明的轮廓蒙上一层光，浓眉似墨，却让那双眼眸更加冰凉幽黑。
那人看着姜娴，有些尴尬：“谨深，我需要离开吗？”
陆司屿仿佛没看到姜娴一样，吐出两个字：“不用。”
姜娴就这样站在门口，脚下沉重得迈不动脚步，只觉难堪异常。
她握紧拳头，像自虐一样，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心头闷痛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那人瞟了一眼姜娴。
陆司屿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姜娴，眉心微动。
只要她难过，他就高兴。
他眼神冰冷：“你还不走？”
姜娴的眼眶瞬间发红。
三年了，她陪在陆司屿身边三年了。
她以为陆司屿对她至少有一点点心软，可原来，一切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你要我走？”姜娴声音微微发颤。
陆司屿见她这样，嘴角却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姜娴，别装模作样了。”
这幅无辜的样子和当年用卑劣手段算计自己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眼里的厌恶几乎溢出：“你这副样子让我恶心。”
姜娴愣在了原地，许久才蠕动着嘴唇说：“好的。”
她如往常每一次一样，说着好的，心里却空的快要死掉了。
她转身，脚步匆匆逃出了门。
“嘭——”门被关上。
陆司屿看着那紧闭的大门，皱起了眉。
“谨深，我们……”
话还没说完，陆司屿却抽出了手，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她勉强一笑答应了，可看着姜娴离去的门口眼神阴狠至极。
冬末，空荡的街道上行人寥寥。
偶尔一辆车驶过带起寒风在耳畔刮过，一阵一阵刺痛般的冷。
姜娴裹紧了棉衣，眼神茫然。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面没有几个人。
除了师傅胡老爷子，她这么多年来好像连个朋友都没有。
不知不觉，她走到一个公交车站。
昏黄路灯下，她愣愣地看着站牌上面的车次表，一个一个站，一个又一个不认识的目的地，陌生得让她害怕。
偌大的城市，原来离开了陆司屿，她找不到一个能去的地方。

冰凉夜色里，姜娴随意找了家旅馆住了进去。
第二日是休息日。
姜娴来到师傅家，和往常一样接受师傅胡老爷子的教导。
她将刚做好的蝴蝶酥放到表情严肃的胡老爷子面前。
胡老爷子尝了一口，眉头立刻蹙起，端起桌上的水猛喝了两口。
“你自己尝尝你做的什么东西！你过两天就做这个给客人吃吗？！”胡老爷子神色不悦。
姜娴吃了一口，果真，甜到发苦。
她垂下头：“师傅，对不起。”
胡老爷子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叹息一声，脸色却是冷的：“我早说了，你和霍少不合适，迟早会分开的。”
要早知道这三年下来，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他就不该让姜娴去那里，也就不会认识酒店的少东陆司屿。
姜娴心头漫起一阵苦涩：“我知道。”
可是知道又怎么样？
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不爱陆司屿。
胡老爷子见她执迷不悟，气得哼了一声：“老头子只不过是你师傅，管不了你，你自己做的东西自己吃掉，不准浪费！”
胡老爷子生气地走出了厨房，姜娴拿起蝴蝶酥往嘴里塞。
腻到发齁，她却一块接一块。
姜娴心想，自己的爱就像这点心里加的糖，不合适，所以才会难吃的要命，难吃到连眼泪都出来了。
城市灯火在夜幕下一盏盏亮起，天空下起了小雨。
姜娴走在街上，本该前往旅店的脚步偏了方向。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昨天自己走的时候，桌上的水仙花好像蔫掉了，厨房乱糟糟的也没有人收拾……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站在家门口了。
姜娴打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黑沉，没有人。
她打开灯，屋里一如她走的时候，一片狼藉。
她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件件叠好。
收着收着，她视线一顿。
厨房地上，碎了一只瓷杯。
是她住进这里的第一天买的，她用了三年。
她捡起碎瓷片，不知为何有片刻茫然。
这时，门却突然被打开，姜娴手一抖，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她抬眼看见陆司屿，又立刻低下头，飞快将瓷片拾起来丢进垃圾桶。
水声哗哗，被划破的手指缓缓渗出血，她却毫无所觉只温洗碗。
陆司屿见她忙活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行了，别收了！”
姜娴手上动作一顿，有些局促：“家里太乱了，我很快就能收拾好！”
说完，她手上的动作又快了些。
可下一刻，“哗——！”一声。
却是陆司屿阔步上前，将她手边的碗全部推倒在地！
一片碎裂声中，她吓住了，一时无措地看向他。
陆司屿表情冷峻：“没必要了。”
姜娴浑身僵住，有些不懂，声音怯弱：“什么？”
陆司屿挑眉，不耐烦至极：“我有女朋友了，昨天你们见过。”
“哐——”姜娴指尖仿佛后知后觉般，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还未凝住的伤口一滴鲜血落在脚边洁白的瓷片上。
她眼眶酸涩，张口呐呐的问：“她是女朋友……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