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玉莲在外面唤了一声。
“主子,元姑娘跪在外面,求见您一面。”
沈准一起身,楚念予就醒了。
她悄摸来到窗子前,支开窗子往外看。但见那元卿月只着单衣跪在外面,头发披散着,额头包扎细布,还有一片血红渗出来。
见到沈准从正屋出来,元卿月忙跪爬过去,匍匐在他脚下。
“郎君,我错了,我不该闹,不该任性,求你别赶我走。往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再也不敢违逆了,求你让我留下。”元卿月一边哭一边求道,纤细的身子颤抖着,娇弱的让人怜惜。
然沈准却没有,他垂眸看向元卿月,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用一张惋惜的神色看着这张脸。
“你可以闹,可以不听话,唯独不该毁了这张脸。”
元卿月哭声一顿,继而摇头,“不,你对我那么好,陪我弹琴作画,给我一个人放烟花,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这张脸,你是爱我的,一定是爱我的,对不对?”
沈准收回脚,冷淡道:“城郊有栋宅子,你若安分一些,可安度余生。
“不!”元卿月抱住沈准的腿,“郎君,你看看我,这只是一点小伤,等伤好了,血痂落了,容貌就会恢复如初。大夫说了,许只有一点点疤,不细看是看不到的。”
“一点点疤?”沈准嗤笑,“难道我沈准会稀罕一件残次品?”
“郎君……”元卿月看着沈准,任泪水无声落下,却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你一向对我温柔疼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你不是他,对不对?”
沈准一脚踢开元卿月,“你该感激我给了你一条活路。”
元卿月闭了闭眼睛,继而笑了起来,先是小声的,再笑出了声,而后笑得前仰后合。
“我元卿月,容色倾城,琴棋书画样样惊绝,曾得多少世家公子倾慕,到底哪里不如她!”她说着从身后地上拿起一幅画轴,当着沈准面打开。
正是沈准为小金妃画的那幅,他常对画思人,乃是他的心头宝。
沈准看到,果然一慌。
“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动这幅画!”
元卿月笑的疯狂,“我动了如何,你难不成要杀我?”
沈准眯眼,“你最好马上给我!”
“我不相信,一个得不到的人,一幅水墨的画,能抵得过我这么个活生生的在你面前的人。”说着,元卿月竟然一咬牙将画撕了。
楚念予站在窗子后,不由捂住嘴巴,她清清楚楚的知道元卿月闯大祸了。
原来元卿月撞墙,并不是因为嫉妒她,而是嫉妒画中之人。
不知是谁说跟她说了沈准和小金妃的事,得知自己只是一个替身,这让一向高傲的元卿月受不了,觉得是巨大的侮辱,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画被撕成碎片,扔的满地都是。
元卿月还在笑,而下一刻,她被沈准猛地掐住了脖子。
他的力气很大,元卿月脸色立即青沉下来,再笑不出来。
“不……你不舍得……杀我……”
不,你在他心里仅仅只是一个玩物,哪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楚念予握了握拳头,到底忍不住跑了出去。
一条鲜活的生命,不该就这么死了。
她跑上去,撞开沈准的手,将元卿月挡到身后。
“沈准,她爱你。”
沈准脸色阴沉,“所以呢?”
“是你让她爱上你的!”
“那又如何?”
“如果她错了,那也是因为你让她错了。卑鄙的是你,可恶的是你,该死的也是你!”
沈准朝楚念予走近一步,下巴抵着她的鼻尖,“你想救她?”
“我知道你要骂我自不量力。”
“难道不是?”
楚念予退后一步,仰头盯着沈准,“如果她不够,你连我一起杀了吧。她家没人了,但我至少还是侯府三夫人,侍郎府的大小姐。”
“你以为我怕?”
楚念予扬起脖子,他要杀她,她反抗不了,但至少她没有屈服他。
沈准凤眼眯了眯,而后冷嗤:“既然你喜欢凑趣儿,那就玩个更有趣的。”
一刻钟后,楚念予看着元卿月被绑在铡刀下面,而铡刀用绳子拽着,旁边放着一香炉,炉中燃着一根香。
“你想救她,我就给你个机会。”沈准指了指地上那幅画的碎片,再看向楚念予:“你有一炷香的时间粘好这幅画,如果一炷香时间到,你没有完成的话,江远会立刻砍断绳子,元卿月尸首分家。”
说完,沈准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楚念予咬牙,他把一条命系在她身上,这是何等的残忍!
尤其,他让她拼的是这个女人的画像。
殊不知,她看她一眼,便想剥她的皮,抽她的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