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之后，祁灏峥带着颜鹿鹿在冬天的时候去滑雪。
纯天然的滑雪场，就连空气都是最纯粹的寒气。
颜鹿鹿没有滑过雪，祁灏峥帮着她穿好装备，把她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满地撇撇嘴：“灏峥，你要把我捂死啦。”
祁灏峥笑起来，伸手把她的面罩拉松了一点，说：“把我自己捂死也不舍得把你捂死。”
“呸呸呸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颜鹿鹿说着，伸手打了他一下。
祁灏峥正弯着腰给自己穿装备，她一拳打在他背上，他身子一倾，脸就杵在了雪地里。
“哈哈哈哈……”颜鹿鹿看见这一幕，开心地笑起来。
祁灏峥很无奈：“你倒是先把我扶起来再笑行不行？”
她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把他拽了起来。
却没想到，祁灏峥刚一站起来，就一个虎扑，将她扑在了雪地里。
他压在她身上，神色得意洋洋：“看见没，这就是男人的力量。”
颜鹿鹿脸红着去推他：“你小肚鸡肠！趁人之危！”
“那你刚才偷袭我算什么？”祁灏峥饶有兴趣地挑起眉。
“我那又不是故意的。”颜鹿鹿撅起嘴。
“我也不是故意的。”祁灏峥睁着眼睛说瞎话。
滑雪的时候，他们没请教练，祁灏峥亲自教颜鹿鹿。
他双手紧紧握着她手腕，她的手又紧紧攥着他的手。
瞧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祁灏峥笑起来：“我都这么保护你了，你还害怕？”
“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松手。”颜鹿鹿还记恨他刚刚报复自己的样子，恨恨道。
祁灏峥知道她是真的害怕，没有在继续逗她，而是说：“放心，我永远都不会松开你的手。”
颜鹿鹿的心猛地一动。
这男人说起情话总是不分场合，偏偏就是这种不经意的撩拨，最让她心动不已。
颜鹿鹿在祁灏峥的带领下艰难地滑出一段距离，可还是给她吓得一身冷汗，在最后她坐在雪地上，耍赖一般地蹬腿：“我不滑了。”
祁灏峥也是真的放心，跟她说了一句“那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然后两手一挥，就潇洒地滑远了。
颜鹿鹿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不禁夸赞了一句。
不愧是她的男朋友，什么都会。
祁灏峥很快滑了一圈回来，在颜鹿鹿的身边稳稳停下，向她伸出了手。
颜鹿鹿握住他的手，站起身说：“灏峥，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两个人回到酒店，祁灏峥才知道她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冻得她只打颤。
颜鹿鹿洗热水澡的时候，他就站在浴室门口自言自语：“哪里没穿好呢，怎么湿成这样。”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拉开浴室的门，全然不顾她的尖叫和羞涩。
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
做完之后，颜鹿鹿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说：“为什么这里的雪这么白呢？”
无厘头的问题，祁灏峥没回答，而是问：“让你想起了什么？”
她的脸一红，声音小了很多：“婚纱。”
他嘴角扬起，露出同样洁白的牙齿，说：“以后结婚的时候，我给你买最白的婚纱，和这雪一样白的好不好？”
他从来不会骗她。
颜鹿鹿心满意足地点头，在祁灏峥的怀中安稳睡去。
沉入梦境的时候，她的嘴边还带着笑容。
“我接受治疗。”
祁灏峥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静地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
顾野震惊不已，瞳孔放大都忘记了该说什么。
“我现在去叫……”他终于回过神来，就要起身。
“但我有个条件。”祁灏峥不紧不慢地打断了他。
顾野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他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几个人轮流劝说了好几天都没能说服，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祁灏峥看着他，认真地说：“你去帮我买件婚纱，要最白的，还有枚戒指，要最闪的。”
顾野的表情又转变成了疑惑不解：“你要这些干什么？”
“你只要帮我买，我就接受治疗。”祁灏峥淡淡道。
“好。”顾野连忙起身，“你等我，我马上就去。”
顾野是真着急，但也没应付随便买了婚纱和戒指来。
几个小时之后，他独自回到病房。
祁灏峥抬眼看他，用眼神询问他东西呢。
顾野看着他呼出口气：“走吧，都在车里，你突然要这些东西，我能不知道是为了谁？”
他猜得没错，祁灏峥本就打算是去清明陵园的。
到了地方，顾野没下车，任由着祁灏峥拖着那沉重的婚纱走进墓园。
这画面属实有点诡异，婚纱，墓碑，喜事和悲事竟然也能同时出现。
祁灏峥抱着婚纱走到颜鹿鹿的墓碑前时，早已满额大汗。
他单膝跪下，将婚纱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墓碑之前，又从兜里掏出戒指，郑重地放在婚纱上面。
“鹿鹿，这是我当初答应过你的，最白的婚纱，最闪的钻戒。有点晚了，可能你已经不愿意嫁给我了，但我还是得遵守诺言。”
祁灏峥一字一句缓缓说着，他最近的身体虚弱得不能支撑他有多余的力气。
直晃晃的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有些炙热，晒得他有些头晕。
他身子晃了晃，眼睛轻阖，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颜鹿鹿的身影。
和之前一样，穿着白色连衣裙，浑身散发着淡白色的光芒。
祁灏峥知道，这是他的病发了。
可他还是笑起来：“鹿鹿，终于见到你了。”
这么多天没见，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颜鹿鹿微微笑着，弯下腰拿起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
阳光下，钻石泛着耀眼的光亮，刺的祁灏峥眼睛一疼。
她伸出手，在他的眼前，她笑着说：“灏峥，这戒指真好看，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能做。”祁灏峥痴迷地看着眼前虚幻的颜鹿鹿，露出满足的笑容。
怎么从前日日都能见到的时候，他没有珍惜地多看看她呢？
过去了两个小时，还不见祁灏峥出来，顾野终于等不下去了，打开车门就往里跑。
他不知道颜鹿鹿的墓碑在哪，只能一行行找。
终于在一个角落看见昏迷的祁灏峥。
他低声骂了句什么，跑过去将人扛起来，又回到医院。
这一次，医生给祁灏峥开药治疗的时候，他没有再表现出排斥的情绪，按照嘱咐吃了药。
顾野松了口气，心底的大石头落下。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祁灏峥还在密谋着什么事。
医生走后，顾野坐到他身边，严肃地问：“灏峥，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祁灏峥低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我不是已经接受治疗了吗。”
顾野挠挠后脑勺，觉得这话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他能主动接受治疗，已经是个好现象了。
“慢慢来吧，慢慢来。”顾野抿抿唇，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祁灏峥。
古怪，就是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蓦地，祁灏峥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他说：“以前，我还答应她，要去爱尔兰结婚，那里有个古堡，有三百六十五个窗户，她说很吉利。”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日都陪伴在彼此身边，她再也别无所求。”
顾野听的心伤，与祁灏峥好友多年，他又何尝不知道他们两人感情之深。
可到底是听故事的人，他只能叹气，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