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屿眼底情绪晦暗不明,之后径直转身上了二楼。
苏娟不明白他的反应是什么意思,迫使自己跟了上去。
二楼书房。
苏娟走进去,只见贺司屿站在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印着几个黑体大字——离婚协议!
他将其扔到苏娟怀里:“签字。”
苏娟机械般的打开,一页页翻过,就看到最后一页上贺司屿早已签好的名字。
而上面的时间,定格在三年前!
那一刻,苏娟只觉得眼前发黑。
而贺司屿见她没有动作,开口催促:“签字。”
苏娟眼睫一颤,抬头看向他。
所以从三年前刚结婚时,他就想好了要离婚!
苏娟攥着离婚协议的手微抖,突然想问一句:“如果我说提离婚的人不是我,你会信吗?”
书房寂静了一瞬。
随即响起男人冰冷的声音:“不信。”
贺司屿不耐发问:“你的把戏还要耍到什么时候?”
苏娟语噎,她想要解释,想要说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
可他刚刚那毫不犹豫的“不信”,让她无法开口。
她鼻间发酸,连带着眼眶也发烫:“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呢?”
贺司屿面无表情:“不能。”
苏娟身子一僵,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爱了他十年,做了他三年妻子,却连一点点信任都得不到。
她知道对自己来说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听沈夫人的话,签了离婚协议,离开北城苟活一生。
可只要一看到贺司屿,她就做不到。
想到这儿,苏娟横下了心,扑通一声跪在贺司屿身前。
颤巍巍的手轻拽着他裤腿,她哭声哀求:“三爷,你救救我好不好?”
她将沈夫人对自己做的一切尽数告知,希望贺司屿能帮帮她,也明白她的真心。
而贺司屿看着她手腕上红肿破烂的伤痕,直接抬迈腿将裤脚抽回。
看着因跪不稳倒在地上的女人,他眼露厌恶:“装模作样!既然舍不得苏家女主人的身份,就别再做多余的事,这是最后一次。”
扔下这句话,他大步离开。
苏娟跌坐在地上,心里酸涩蔓延,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
但只是一刻,她便深吸了口气,将所有的脆弱掩下。
沈夫人还在外面,她甚至不敢去想之后自己会经历什么。
想到这儿,苏娟目光落到手中那份贺司屿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上,细心将它折好收起。
然后将衣袖拽了下去,遮盖住那些不堪,起身走了出去。
别墅外春风阵阵。
苏娟出来时,就看到沈夫人已经从车上下来。
瞧见她,沈夫人走上前:“离婚协议签好了?”
苏娟摇了摇头:“我没签。”
沈夫人脸色一变,第一次维持不住优雅姿态,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掌掴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苏娟偏着头,脸颊上一道鲜明的巴掌印,一阵阵泛着刺痛。
“谁知道呢?被沈家除名,还发生这种丑事,估计就这两天三爷就该和她离婚了!”
“快离吧,三爷那么优秀的人,也是她这钟人配得上的?也不照照镜子,还做出那种事儿来,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苏家的高枝儿呢!”
……
她们声音不低,就像是故意说给苏娟听的。
而她除了听着,也做不了什么。
掌中手机屏幕停留在贺司屿的联系界面,从昨天离开之后,他没有半点消息。
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被再三压抑。
其实她也在怕,她不知道出了这些事贺司屿会怎么做!
这时,四周突然寂静。
苏娟抬头,就看到管家走到他面前,语气疏离:“沈小姐来了。”
苏娟一愣,沈知瑶怎么会主动来找她?
疑惑在心里蔓延,她对管家说了句:“谢谢。”
便起身往外走去。
贺司屿不喜欢外人进来,她也不想沈知瑶踏足。
别墅外,一身高定的沈知瑶半倚着红色跑车,正打电话说着什么。
瞧见苏娟,就将电话挂断走了过来:“和贺司屿离婚,我会说服我妈替你摆平现在这些舆论,还可以让你回到沈家。”
苏娟不知道,沈知瑶是怎么做到以一个慈悲者的姿态来说这些。
如果不是她,沈夫人也不会这么对自己。
苏娟一字一顿:“我不会离婚。”
诡异的,沈知瑶竟没生气:“你确定吗?”
苏娟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但还是说:“确定。”
沈知瑶眼露可怜:“为了贺司屿不惜和沈家为敌,但你觉得他也会这么维护你吗?”
“不过其实我很庆幸你这么蠢。”
迎着她的怪异目光,苏娟嗓音发窒:“你想说什么?”
沈知瑶笑了笑:“你知道当年我妈为什么要收养你吗?因为你就是我的亲姐姐!只是当初在做亲子鉴定时,我做了些手脚,将你的样本换成了别人的。”
苏娟震惊在原地。
沈知瑶继续开口,说出来的话如雷炸响在她耳畔。
“你知道我是怎么瞒过我妈的吗……是贺司屿帮了我。”
“不可能!”苏娟下意识反驳。
沈知瑶讥讽一笑:“不信你可以自己去问。”
说完,她抬头看了眼阴沉的天:“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我劝你一句,离婚未尝不是个好选择。”
话落,沈知瑶上车离去。
马达声渐远,取而代之的是春雷,以及倾盆而落的春雨!
冰凉的水浇打在身上,苏娟脑海里却只有沈知瑶的话。
她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贺司屿帮沈知瑶隐瞒了这件事……
苏娟不敢相信,却又找不到沈知瑶欺骗自己的理由!
杂乱的思绪在脑海内交缠,她忍受不了,掏出手机就给贺司屿打电话。
可一遍又一遍,都以被挂断告终。
雨水冰冷却抵不过心里的寒。
苏娟转身朝或苏氏集团大楼跑去,她知道贺司屿在那儿,她想去找他问个究竟!
而此时,苏氏集团大楼总裁办。
贺司屿握着手机,屏幕上是刚刚拒接的第十二个来电。
上面的备注简单明了:“那女人。”
随手将手机扔在一旁,贺司屿继续批阅着文件。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
贺司屿抬头就看到满身湿漉,狼狈不已的苏娟站在门口。
他皱了皱眉,刚要说话。
却听苏娟问:“你早就知道我就是沈家当年走失的女儿,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