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翌日周一,阮颜精神抖擞地去上班,算起来她有将近两个月没进过as的大厦。
“南经理,您总算回来上班了!”一进办公室,mishu小倩立即送来咖啡,表情难掩高兴。阮颜接过咖啡,美美地享用了一口:“想我啊?”
“当然想啦,整个gongguān部没人不想您!”
“这话我爱听,我从巴黎给你们带了些吃的,放在茶水间了,拿去给大家分了吧。”
小倩顿时欢呼:“谢谢南经理!”
阮颜笑笑,放下咖啡开始处理挤压的工作,整理到最后,她发现有几份是需要盛于琛签字的,只得亲自送去总裁办。
“盛总,这些需要您签字。”
“嗯。”盛总恰好手上没工作,接过去后便快速翻阅,一目十行,连续签了三四份后,忽的停下笔,指着密密麻麻的宋体字中的一段话,冷声道,“数值错了。”
“好的盛总,抱歉盛总,我回去马上重做,下班前送过来。”
盛总一蹙眉,但也没有多说,继续批阅那些文件。而阮颜就在他面前安安静静地站着,不再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地去翻他的书架、躺在他的沙发、喝他刚泡好的锡兰红茶,现在的她,比叶mishu还要规矩。
很快到了中午,叶mishu敲门进来:“盛总,您中午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叫餐吧。”
“是。”叶mishu看见阮颜也在,不假思索道,“南经理,我帮您也叫一份快餐到这里吧。”
阮颜立即道:“那怎么可以?”
叶mishu愣了愣,怎么不可以?
阮颜正色道:“叶mishu,我只是一个gongguān部经理,怎么能劳烦你给我叫餐?再说了,这里是总裁办,哪有员工在总裁办吃饭?这不合规矩。你不用管我,给盛总叫餐就行,我等盛总签完字,再去安排午餐。”
叶mishu更懵了,以往不都是这样吗?怎么今天这个不合规矩哪个不合规矩了?
盛于琛‘啪’的一下放下钢笔,显然已经是忍耐到了极限,他冷冷地看着阮颜:“你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跟我说一句话试试!”
阮颜从善如流:“原来盛总您不喜欢我这样说话啊?您命令一声不就行了,我这就改,马上改,您别生气,气坏身子我可担当不起。”
“阮颜!”
看他真怒了,阮颜这才妥协一步:“我要红烧排骨饭,谢谢。”
叶mishu连忙下去安排,心里狐疑,难道盛总和南经理还没有和好?可是在巴黎机场的时候,他们不是说话了吗?
办公室里,盛于琛呵斥:“几岁了,还闹这种小孩子脾气!”
阮颜一句没有回嘴,微垂着脑袋,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果真如她那天晚上所说,要做个普通员工!
盛于琛脸色冰寒,将几份文件丢给她,“这些错漏的文件全部重做,没做完不准下班!”
那几份文件对阮颜来说并不难做,只是太多,等她全部做完已经是深夜。
她也无所谓,收拾好东西就下班,回到公寓恰好十点整。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车场,刚一下车,阮颜就忽听有道沙哑的女声喊她:“……阮颜。”
阮颜微微怔愣,循声回头,一眼便看见那个蜷在屋檐下的小小身影,灯光模糊,月光朦胧,但她还是认出了那个人的轮廓,讶异道:“柔柔,你怎么会在这儿?”
徐之柔,当初她追着陆先生去浦寨时,就是找她当导游,她也是她以前在gongguān部的好友。
可是,她现在不是应该在港城吗?
阮颜连忙跑了过去,近了才发现她竟然满身狼狈,脸颊红肿,嘴角青紫,右眼更是肿得睁不开,点点血迹印在她白色的长裙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心惊不已:“柔柔,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
徐之柔眼眶急剧红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身体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同时大哭起来:“阮颜、阮颜,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的哭声那么哀恸,仿佛受了巨大的痛苦和委屈,阮颜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她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何曾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她也手忙脚乱起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没事了没人敢欺负你了……”
此刻什么情况都不明了,阮颜只能先将徐之柔带回了自己家,安抚到她的情绪稍稍平定,她才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在港城吗?怎么会回榕城?还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徐之柔手里捧着一杯热水,鼻尖红红的,随时可能潸然泪下。
阮颜猜测:“遇到抢劫了?”
她摇头。
“遇到仇家了?”
她还是摇头。
“你到底是怎么了?”
徐之柔一下子闭上了眼睛,眼泪随之滚落:“是郑新河!”
阮颜脑子一空:“你丈夫?他打你?”
回答她的是徐之柔的哭声,dáàn昭然若揭。
阮颜倏地站了起来,脸色和声音都变了:“他怎么能打你?他凭什么打你?”
徐之柔泪流满面,再加上她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更是说不出的凄惨。
阮颜心惊又震怒。
家暴这种事情她没少听人说,可是从未想过会发生在她的朋友身上。
郑新河这个男人她只见过两三次面,可徐之柔经常向她夸奖她的丈夫有多好,她也就以为她是真的找了个好男人……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阮颜抽了几张面巾纸帮她擦去眼泪:“柔柔,你先别哭,快告诉我他为什么打你?”
徐之柔这才断断续续地开口,原来,是郑新河在外面有了qingrén被她发现,她只不过是质问了他几句,他就恼羞成怒,开始数落她以前当gongguān的事情,言辞间极具羞辱性,她气不过跟他辩驳,哪知道他竟然直接对她动手,要不是家里的佣人护着,她可能连家门都出不了。
徐之柔最恐惧的还不是自己挨打,她更加胆战心惊的是:“阮颜,我儿子还在他那里,他会不会拿我儿子出气啊?”
阮颜双眉锁在了一起,握紧她的手安抚:“柔柔,你先冷静点,让我想想。”
她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可以参考的例子,但她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
一番深思远虑后,阮颜冷静地说:“我陪你回港城,先把孩子要回来,然后跟那个人渣离婚。”
徐之柔蓦然一怔:“离婚?”
她的反应看起来好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阮颜反而惊讶了:“他都这样对你,难道你还不打算离婚?”
“我……”
阮颜脸色一冷:“徐之柔,你给我听着,家暴只有零次和一万次,郑新河会出轨会家暴,就证明这个男人已经坏了,绝对不能再要!”
徐之柔其实并不是迂腐刻板的女人,她也曾是自立自主的都市女性,阮颜说的那些她都明白,被她敲打开后,她也很坚定:“我要离婚,我只要儿子,只要他把儿子还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该要还得要,要不然你们母子靠什么生活?而且凭什么便宜那渣男?”阮颜看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将她拉了起来,“你先跟我去趟医院,包扎一下,再让医生帮忙开个伤情证明什么的,如果将来要走法律程序,这些都是有利于我们的证据。”
徐之柔现在什么都听她的,她说什么她都点头,阮颜立即带她去市中心医院,一番检查下来,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由于伤势不轻,医生又安排了徐之柔住院观察。
阮颜在医院门口买了一份夜宵给她,徐之柔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涩然道:“阮颜,我到现在脑子都是一团乱,什么主意都没有,从家里跑出来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只能来找你……”
阮颜将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直言道:“找我就对了,我刚好有一肚子火没地撒,正好拿这个郑新河出出气。”
徐之柔神色动容,不禁道:“阮颜,谢谢你。”
……
徐之柔吃完面条就睡了,阮颜则守在病床,用shouji查找家暴和出轨相关的新闻,又查了些法律条例,等回过神时天已经亮了。
她趁着徐之柔还没醒来,回公寓拿换洗的衣服,刚刚收拾好,才七点半,shouji就响起了铃声。
阮颜从包里翻找出shouji,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陆先生。
以前他们还有关系的时候,陆先生都极少给她打diànhuà,现在他们泾渭分明,他反而主动打来diànhuà,这倒是让阮颜奇怪了。
阮颜接了diànhuà:“早上好,陆少。”
那边是他温温雅雅的回应:“在做什么?”
“你猜。”
阮颜半是玩笑半是试探,主要是她想不通陆先生这通diànhuà的用意。
陈树一笑:“刚从医院出来,身体不舒服?”
“你怎么知道我刚去医院了?”阮颜一怔,旋即眯起眼,“你跟踪我?”
“宋琦嗓子不舒服,去医院抓药,说碰见你了。”这算是他的解释。
“那么巧?”她是笑着的,但明显不相信!
她昨晚带徐之柔去医院时已经深夜十二点,早上离开医院时更是只有六点多,这样偏僻的时间,怎么可能那么巧被宋琦碰上?
陈树反问:“为什么不相信?”
“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一次两次可以接受,但三次四次就太勉强了。”阮颜挑眉道,“陆少,我跟你没那么有缘。”
“谁说得准,也许我们就是有缘。”他又将话题拉回来,“你去医院做什么?”
“验伤。”她简言意骇。
他声音一沉:“你伤了?”
“不告诉你。”阮颜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她的事,匆匆将对话收了尾,“陆少,我还有别的事情,先挂了。”
……
此刻陆公馆内的陆先生,看着暗下去的shouji屏幕,温漠的双眸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