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舒言动作一顿,眸色暗了下去。
“我不杀你,我就要死。你手握重权,无论你是登基还是造反,你都不可能留着我。”
说到这,许舒言佯作无事的笑了一声:“陈临,你恨我吧?”
“你一直都在计较当年我背叛你入宫,所以这段日子一直在折磨我。”
她说着,鼻尖有些发酸。
她有时也恨那时不能左右自己归宿的许舒言。
陈临脸色沉下去,另一只手挑起许舒言的下巴,瞧见她发红鼻尖一瞬怔愣。
他很快反应过来:“你还委屈?”
“许舒言,是你背叛的我,不是我另寻新欢,我不能恨你?”
许舒言心口突然像被什么绞住,偏过脑袋躲开了他的视线。
那些陈年往事早就已成定局。
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吸了吸鼻子:“王爷权倾朝野,你能不能恨我,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说着,伤口包扎结束,许舒言起身把东西放回原处。
陈临看着她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
翌日一早,长春宫。
陈临醒来时,许舒言已经起了。
她背对着他坐在妆台前画眉,神情专注。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轻扬的眼睫上,时光仿佛静止在此刻。
察觉到背后投射的目光,许舒言倏然回头,两人目光撞在一起。
陈临不动声色移开视线,撑着坐起:“什么时辰了?”
许舒言无视他的冷淡,眉眼一弯:“反正上朝时间早就过了。”
陈临蹙了蹙眉,立即翻身下床:“怎么不事先叫醒本王?”
陈临动作利落的穿好了衣袍,才刚踏出一步,许舒言再次开口。
“不用急,太子和文武百官都在门外呢。”
陈临身形微顿,这才发现许舒言脸上神色十分精彩。
大抵是一种“大家都别活了”的慷慨赴死,亦是一种想开后的无所谓姿态。
陈临冷着脸瞥了她好几眼,抬手拉开了浮木门。
门外乌泱泱站了一群人,为首厉子旌一身明黄冠服。
见陈临当真从长春宫走出,众人一瞬哗然。
陈临清了清嗓子,先发制人:“本王怎么不知道早朝改在了长春宫上?”
大臣一怔,下意识回话:“没……”
陈临冷声打断:“那你们怎敢擅闯后宫?”Ns
为首的厉子旌蹙了蹙眉:“皇叔,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母后寝宫?”
语毕,众人纷纷醍醐灌顶——
“太后与王爷如此纠缠不清,臣恕难容忍!”
“此等德行有亏,霍乱后宫,有辱皇家颜面的太后,应处以极刑,警示后人!”
“臣附议!”
言官的附议声一拨盖过一拨,如雷贯耳,连绵不绝。
厉子旌眸色暗了下去。
一整夜过去,他安插的眼线没有传来任何消息。
带着百官前来也实属无奈,这面子里子都是许舒言自己不要的!
陈临神色淡然,掀开袖口露出手臂上的伤口:“昨夜长春宫潜入刺客,本王追查至此,却成了本王与太后纠缠不清?”
厉子旌看着陈临手臂上的伤,眸色一顿。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一直未曾开口的许舒言。
是自己冤枉她了?
许舒言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让她去刺杀陈临,终究是强人所难。
陈临冷戾眼神在众人脸上掠过,不怒自威:“众卿身为外男却私入后宫,又可曾把宫规礼教放在心里?”
百官面色一沉,顿时大气不敢出。
一旁的许舒言眼中流露出由衷钦佩。
瞧瞧这反应能力,不愧是摄政王。
所谓请命,最后却如一场闹剧般散场,全然没了来时的正义凛凛。
……
三日后。
陈临打着调查刺客的幌子开始光明正大进出长春宫,不再遮掩行踪。
许舒言靠在软榻上,胃里莫名反酸难受的厉害。
这时,门忽然被一把推开。
许舒言头也不抬:“又来抓刺客了?”
刚刚说完,一阵刺鼻的酒气扑鼻而来。
许舒言下意识蹙了蹙眉,起身看过去:“我去给你倒水。”
陈临却一把将她扯到身前,钳住她的下巴要吻。
许舒言被这阵酒气刺激到几欲反胃。
她猛地用力推开陈临,捂着胸口止不住的干呕。
陈临脸色瞬间铁青,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人拎起:“怎么,开始觉得本王恶心了?”
许舒言皱着脸想要摆手说不是。
可体内实在难受的厉害,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陈临终于察觉到不对,冲门外喊,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慌乱:“来人,传太医!”
太医来时,攥着医箱的手微微发颤。
已是深夜,摄政王居然在太后这里……想及此,太医行事愈发谨小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