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己，连愧疚都不配！
从失去温菀开始，无数个人对沈曜说过请节哀。
但如此直白指出他罪孽的人，沈寻是第一个。
沈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他回到家，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内心一片悲凉。
为什么疼了这么多次，疼了这么久，心脏还是没有麻木？
或许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让他在余下的日子里只剩痛苦。
寂静中，手机突然一震。
是顾母：“阿衍，你这两天感觉还好吗？”
“挺好的。”这是谎话。
沈曜倒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失神，语气平淡：“妈，我真的没事，明天就回学校了，别担心我。”
顾母听他的声音正常，松了口气：“你回到生活正轨，妈就放心了。阿衍，柠柠要是看到你这样，也会开心的。”
开心？
沈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就是他亲手造成了这一切，她的不开心，才都是因为他。
挂断电话，沈曜吐出长长一口气。
还有六个月，他就三十一岁了。
足够他安排好一切，然后去找温菀了。
到时候，在另一个世界，他会好好弥补她。
……
一晃，三个月过去。
上海大学，校长办公室。
校长脸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沈曜，手里的钢笔转了又转。
“阿衍啊，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学生挤破了头想跟在你手里吗？你现在可是学校里最炙手可热的老师，我可以跟你保证到年底就给你升教授，你怎么就非要辞职呢？”
沈曜垂着眼睫，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上面，金灿灿的。
但他神色却是淡漠的，而语气依旧平缓：“校长，我很感谢您的重用，但我已经想清楚了，您不必再劝了。”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校长见他是真的没有改变心思的意思，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执意要走，我强留你也不好。”
他拔开钢笔帽，在辞职信上签了名字。
签完递过去，校长还是说了句：“阿衍啊，你要是什么时候想回学校了，就和我说，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沈曜微微颔首：“谢谢校长。”
刚走到停车场上了车，手机响起。
屏幕上闪动着“吴律师”的名字。
“顾先生，你要我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只要过来签个字就行。”
沈曜低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刚挂断，顾母又打来电话：“阿衍，中午回家吃饭吧，妈让人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好。”
中午十二点，沈曜回到老宅。
刚推开门走进客厅，就看见沙发上坐着顾父顾母，还有个很漂亮的女人。
一瞬间，沈曜就明白为什么顾母今晚要喊他回来吃饭。
他没有一刻犹豫，转过身就要走。
“阿衍，你站住！”
沈曜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顾母抱歉地对女人笑笑，起身拉住他的手臂：“阿衍，你刚回来，要去哪儿？”
她知道这样做可能会惹得他丽嘉不高兴，但没想到会这么不高兴。
又想起这几个月他的状态，顾母放软了语气：“阿衍，这是你苏伯伯家的女儿，就是到咱们家来吃饭，没有别的意思。”
沈曜不说话，但也站在原地不动。
苏雅感觉自己的存在特别突兀，而且尴尬。
她站起身，笑了笑：“顾老师，是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先走吧。”
“不用。”沈曜出声拦停她的动作，“我还有事，你留下来吧，”
说完，他转身看向顾母：“还有妈，您不用再费心思，我不会再婚的。”
顾母的心思被戳破，还是忍不住语重心长道：“阿衍，你还年轻，你需要一个家庭，难道你要孤独终老吗？”
沈曜想都没想就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而且我有妻子，她叫温菀。”
话落，他微微颔首算是辞别，转身走出了老宅。
而从始至终，沈曜都没有看苏雅一眼。
苏雅脸色苍白，嘴唇上的口红都被咬掉一块。
过去了怔怔三个月，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是只有温菀？
一个死人，凭什么占着她爱的人这么久？！
苏雅缓缓攥紧垂在身侧的手，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离开老宅，沈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