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容烟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她转身看着男人的背影,心里的那个猜测成了现实,也明白了昨天顾行舟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行舟……”盛容烟追上过去拉住了他。
顾行舟停下脚步,一言不发。
这样陌生的他让盛容烟慌了神,“顾行舟,你别不理我……”
她连声音都在发颤。
顾行舟只是慢慢将自己的手臂抽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你和那些女孩儿没有任何区别了。”
盛容烟手脚冰凉,霎时冻在原地。
酸涩夹着滚烫的热泪要从眼眶涌出,盛容烟慌忙垂下眼眸。
顾行舟看着,心里闪过抹异样。
但还是压下了想要哄的心思,决定离开。
不是爱情的喜欢,还是不要再给盛容烟错觉了。
可就在离开之际,突然怀里被塞了一个东西。
“这都是你喜欢的菜,趁热吃吧。”
盛容烟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确认顾行舟拿稳饭盒后转身就走。
可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盛容烟脚步一顿,回头看,顾行舟已经走远了。
而垃圾桶旁,多出来了自己刚刚送出的饭盒。
这一刻,盛容烟再也压不下情绪,泪水倏然涌出,再也收不回去……
不知哭了多久,泪痕在脸颊上风干,抬手去擦都痛。
她缓缓走到垃圾桶前,捡起饭盒抱在怀里,一步步往家回去。
从昨天晚上开始,盛容烟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迎接这一切,或者说早在问顾行舟要那个平等的机会时,就已经预见到。0
但是此刻的心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让她无法承受。
……
浑噩的回到家中。
盛玉珏瞧着盛容烟红肿的双眼,眉头皱得极紧:“你不是去找顾行舟了吗?他欺负你了?”
盛容烟拿着手里的饭盒,双手微微颤抖。
“没有……”
盛容烟强压着情绪,扬起一抹比哭还苦涩的笑:“只是他……好像不喜欢吃这些菜。”
盛玉珏视线落到她手中根本没拆封的盒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起身:“小容,听哥一句,放弃吧。”
盛容烟眼婕颤了颤:“哥,我……不想。”
“有些人,遇到了就是一辈子,我……真的不想这么错过。”
放弃顾行舟这个选项,从来不在她的人生中。
盛玉珏看她这个样子,一直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怒气有些忍不住。
却又不舍得朝盛容烟发火:“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盛容烟没说话,低头胡乱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沙哑说:“我先上去了。”
她仓皇逃离,不想让自己在哥哥面前那么狼狈。
躲进卧室里。
盛容烟窝在床上,另一只手死死攥着手腕上的星星手链。
尖锐棱角咯痛掌心。
她却只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坚持下去。
但脑海中顾行舟无视自己的画面不断闪现,盛容烟握着手链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随着时间流逝,星星的棱角割进了掌心的肉里。
酸麻的疼痛挤占了神经,一抹红色染上了裙摆。
盛容烟才迟迟注意到掌心的伤口!
她下意识的松开手,不知何时断掉的手链就那么砸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血滴落在地,染红了蓝色的星星……
这一幕像一根针戳破了死寂。
盛容烟忙将手链捡起放好,压着伤口下楼去找医药箱包扎。
路过盛玉珏门前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怒吼:“我说过了容烟的心理问题很严重!让你不要再刺激她!你知不知道今天她回来的时候一直在哭!”
“她不是你妹妹,你不心疼,我心疼!”
盛容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什么时候有的心理问题?
还没等想明白,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抱歉。”顾行舟声音平静。
盛玉珏也冷静了下来,声音中带着疲惫:“行舟,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和容烟在一起试试?”
“哪怕等她状况好点,你再拒绝也行!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想失去她。算我求你。”
听着这些,盛容烟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闷痛。
这些年她追在顾行舟身后,丝毫没有考虑过家人的感受。
更没想到一向骄傲的哥哥,竟然会为了自己这么去求顾行舟!
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
盛容烟忍不住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顾行舟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冰冷又无情。
“我不欠她,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第10章
决然的话炸在盛容烟的耳边。
她下意识后退,手中的医药箱磕在门上,发出道声响。
书房门被打开,盛玉珏看着脸色惨白的盛容烟,匆忙挂断手中的电话:“容烟……”
这一刻,盛容烟脑袋里好像闪过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许久,才呢喃着问:“哥,你当初追嫂子的时候,也很难吗?”
提到妻子,盛玉珏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暖意:“还好。那时候主要是双方父母的压力,我和你嫂子是两情相悦,知道她也喜欢我,就不觉得难。”
“……嗯。”盛容烟麻木的点着头。
双向奔赴,总好过一厢情愿。
她沉默了很久,扯出一抹笑,却比哭还难看:“我都听到了。”
“这些年你夹在我和顾行舟之间,也很为难吧。”
盛玉珏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是安抚:“习惯了。”
“你小时候淘气惹了祸,不都是我替你背锅?我想想啊,七岁那年你不小心砸碎了爸最喜欢的砚台,6岁又打烂了妈重金买回的护肤品……”
盛玉珏谈及往事,语气里带着怀念和宠溺。
盛容烟听着,轻轻抱住了盛玉珏,滚烫的泪无声流出,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5
心理诊疗所。
医生带着盛容烟做了一套测试题。
他神情严肃:“早和你们说了要告诉她,病人的偏执症很严重,再不介入治疗很有可能伤害自己。”
盛容烟攥紧了衣角,原来自己真的生了病,而且已经这么严重。
盛玉珏眼里满是担忧:“这是我们的问题,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偏执症说白了就是占有欲,想要治好要么得到病人想要的,要么远离。”
闻言,盛容烟眼睫颤了颤。
顾行舟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她也不想离开家人……
“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医生声音低沉,“……催眠。”
回到家。
盛容烟站在窗前,对面顾行舟房间的灯光倏然亮起,映出屋里男人高大的身影。
此刻,两人之间隔着不过几米,却又远如天堑,以至于她用了七年都没能靠近毫厘!
出神间,顾行舟似有察觉,抬头看来。
四目相对,盛容烟率先垂下眸,然后伸手一点一点将窗帘拉上,遮住了男人的存在……
做完这些,她拉出了床底的储物箱。
那里面妥帖摆放着这些年和顾行舟有关的一切。
每年生日他送给自己的礼物,他出去旅游时给自己带回来的伴手礼,寄回来的明信片……那条蓝色星星手链——里面的鱼线绳在上次发病时断裂了,一直没来得及修。
盛容烟小心翼翼的拿起,看了半晌,拿过抽屉里的备用绳重新串起。
每串上一颗,她脑海中就闪过很多与顾行舟的回忆。
直至最后一颗……天,亮了。
盛容烟望着这串复原的手链,想起了《肖申克救赎》里的话:“任何你不喜欢又离不开的地方,任何一种你不喜欢又摆脱不了的生活,就是监狱。”
盛容烟抬起酸麻的脖颈,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她将星星手链连同着其他所有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然后用胶带封好。
将箱子推进床底最深处,然后敲响了盛玉珏的门,告知了自己的决定。
“我放过自己了,我要……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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