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言话被一堵,烦躁的丢下刀叉:“行。”
她总是这样,不像绵绵那样听话。
薄景言站起来去卧室换衣服,夏念安有些迟疑的看着他的背影说:“明天我们去爬玉龙雪山吧。”
“随你。”薄景言淡淡答。
夏念安深吸一口气,压着反胃继续吃东西。
过了一会,两人出门去找向导。
正在商量爬山事宜,薄景言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朝着远处走去。
夏念安一顿,又若无其事听向导说话。
“明天一早,我们准时出发……”
薄景言一下就回来了,脸色黑沉,却径直对向导说:“我们不去了。”
他看着夏念安黝黑看不清情䧇璍绪的眼睛,话还是出了口:“公司有事,我必须赶回去。”
夏念安一愣,却并不相信。
她坐着没动:“我想去。”
十年前没登上的雪山,她现在一定要去。
薄景言不耐极了:“你不要任性,下次再来。”
她任性吗?
夏念安心中嗤笑,任由心口难以控制的痛蔓延。
“那你走吧。”她紧攥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薄景言的眼睛,“我自己去。”
夏念安看着薄景言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顿。
然后若无其事的回过头看向向导:“您继续说吧。”
向导还没遇见过这种事,但客人的隐私他也不好问,愣了一下才继续说。
付了定金,夏念安走回了酒店。
房间里,薄景言还没走。
看到她回来,他点了烟开口:“我明天早上的飞机。”
夏念安闻到烟味,退了一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他吧,她已经放他自由了。
这般想着,她转身朝着卧室走去。
沙发上的薄景言看着她冷淡的态度,烦躁的摁灭了烟。
两人缓和的氛围又紧张起来。
第二天,夏念安很早就起床了,她将那封信放在了薄景言的行李箱里,看了好一会儿,才出了门。
薄景言醒了后,发现身侧夏念安的位置早就冰凉一片。
他冷哼一声,自己一个人去酒店餐厅吃饭。
吃着吃着,莫名想起曾经他好似说过,会一直陪夏念安吃饭。
莫名的,他放下了筷子,没了胃口。
他的手机此时突然响起。
薄景言望着上面‘绵绵’的名字,眉头紧皱。
这些天,林绵绵好像特别不懂事。
明明他已经通知过她不要联系自己,她却总是打电话,发短信。
薄景言的心情越发烦闷,不耐地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林绵绵声音怯怯的:“景言,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
薄景言听着她柔弱的声音,本来应该顺耳的嗓音,此刻却让他有些烦躁:“说事情。”
“我……景言,之前你带我去见的赵老板,送了个署名‘薄夫人’的礼物给我,说要请我们去参加婚礼……”
薄景言眸光一顿。
‘薄夫人’三个字敲着他的心坎。
下意识的,他想到夏念安。
‘薄夫人’这个称呼,他从没想过会是别人的……包括林绵绵。
半晌,他冷冷道:“把礼物退了,婚礼我不会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看着手机,他心底烦闷,难以消化。
为什么?
为什么他无法接受其他女人做他的薄太太?
他早就不爱夏念安了不是么?
想着,薄景言点开微信和夏念安的对话栏,她什么消息也没有给他发。
越发烦躁之下,薄景言打开了夏念安的朋友圈。
一小时前,她发了一条正在登山的照片,但刺痛他眼睛的是照片下面一条曲见琛的评论:多希望此刻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薄景言心口怒火猛然升起。
他一直知道,曲见琛喜欢夏念安,甚至为了她这些年一直单身。
但他从没放在心上过,因为他知道夏念安爱的是自己,曲见琛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可是,如果他们离婚了。
夏念安不再是薄夫人,曲见琛一定会追求她,而夏念安她还会拒绝吗?
薄景言攥紧了手机,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接受夏念安站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那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如果看向另一个男人,那他吻过无数次的唇被另一个人采撷……
只要想想,他就想杀了那个男人!
薄景言生气的站起来,他无法想通这是为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给夏念安打电话,可机械的提示音却显示无法接通。
他顿时脸色黑沉,烦躁的回到房间,里面空空荡荡。
他有些怔楞,又有些莫名的无措。
在房间走了几圈,他突然打开手机退了机票,又将昨日愤怒之下收好的行李箱放回房间。
打开行李箱后,他却发现了一个信封。
他打开信封,一个熟悉的戒指掉了下来。
薄景言捡起一看,竟是他丢了好几个月的结婚戒指!
他怔然的展开信,信是夏念安熟悉的笔迹。
“薄景言。”她生疏而礼貌的称呼他。
难以言表的不安升起,他突然有些慌乱,却还是看了下去。
“这封信,我写了很多天。每每提笔,便沉重的难以写下去。过去十年,总在我脑中回放……我也许不该怪你薄情,是我自己过于专情。”
“薄景言,我不爱你了。”
“我不爱你了。”
最后一句,好像一支箭刺入薄景言心。
他脸色苍白,手中信纸似有千斤。
这世上,很多人都不懂珍惜另一个人的爱,他们随意挥霍,甚至肆意伤害,直到失去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现在,薄景言终于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要失去夏念安了。
他喉咙干哑,颓然的坐在床沿。
好一会儿之后,他又突然间站起,将戒指带回手上,匆匆出门往玉龙雪山而去。
玉龙雪山东面。
向导带着几个人登上了瞭望台。
夏念安吸着氧气瓶,脸色苍白的看着连绵雪景。
苍茫大地,一片雪白,天地之大,唯她如此渺小。
这一刻,不管是悲伤还是痛苦,似乎都要从她的心口涌出。
“再见,薄景言。”她的唇轻颤,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知道是对谁说,也可能是对自己说。
开始下雪了,冰冷冷的风裹挟着雪涌来,雪落在她的鼻尖有点凉。
夏念安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时,身后传来稍显清脆的声音。
“我听说登上那座山峰,就可以忘掉心里忘不掉的人是吗?”
夏念安转过身,是同行的一个女孩,二十来岁,眼睛红红的指着更高的山峰。
通向那座山峰的廊桥已经被警示线暂时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