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数次上战场,战功赫赫,被誉为北金战神。
也正因如此,皇上和其他皇子也最忌惮他。
这次英王妃回京,一路上必定凶险不断。
苏莹猜得不错,她的商队跟在英王府后面,行了十多日。这晚,突降暴雨,数十黑衣人将英王府的人包围。
苏莹的商队停在一处破庙里,她带着子衿冒雨往赶过去,当时英王府伤亡惨重,而王妃处于危境之下。
苏莹赶紧让子衿过去,将王妃从几个黑衣人的包围下救出来。
她迎上去,将一件大氅披到英王妃身上。
英王妃惊魂未定,看向苏莹,怔了一怔,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大荣的商队,他们要追来了,我们先把你藏起来吧。”
苏莹和子衿将英王妃带回商队,将她藏到了木箱里。
不多久,黑衣人找到这里。
她这商队里有魏天安排的镇北军将士,各个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因此面对这些人一点也不惧。
而这些黑衣人显然不想惹事,见只是一个商队,便去别处找了。
等黑衣人离开,苏莹将英王妃自木箱里扶出来,让她进破庙里面烤火。
“你衣服都湿了,我给你拿一身干净的。”苏莹道。
英王妃瑟缩着点头,“谢,谢谢。”
苏莹拿了自己一身衣服,让英王妃换上。等她再次坐到火堆前,苏莹递给她一碗热汤。
英王妃道过谢后,慢慢将一碗热汤喝下,这才感觉身体暖和了一些,心下也稍稍安定。她这时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商队,又打量着苏莹:“一个女人也能带商队?”
“有何不可?”苏莹笑道。
英王妃摇头,“自大荣到北金,万里迢迢,男人尚且受不住,何况一个女人。”
“男人能做到的,女人也能。”
苏莹看着这英王妃,她是北金首辅慕容迟的孙女,但其实她是庶出,嫁给英王的时候,英王还只是五皇子,并不像如今这般得势。
据闻英王和英王妃伉俪情深,夫妻二人渡过很多难关,彼此扶持。英王更是为了英王妃不娶侧室,不纳妾,身边没有其他女人。
这英王妃长得五官秀丽,眉眼柔和,一看就是好性子的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苏莹故意这么问。
英王妃默了一下,“我叫慕容芷昔。”
“我叫苏莹。”
“苏姑娘。”
“我已经嫁人了,夫家姓陆,不过你叫我惜卿就好。”
英王妃点头,“我也是,你叫芷昔吧。”
“好,不过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你?”苏莹故意这么问,如若英王妃不说破自己的身份,她自然也不会说破。
“我夫君的仇家。”慕容芷昔道。
“这样,那你去哪儿?”
“金安。”
“正好,我们也去金安,你随我们一路同行吧。”
慕容芷昔有些担忧:“我只怕连累你们。”
“没事,我们商队各个都是好手。“
“那就麻烦了,带到金安,我一定重谢你们。”
“客气了,咱们当交个朋友就好。”
“好。”
苏莹暗暗呼出一口气,要想在北金立足,需得有个靠山,这英王最是合适,因上一世夺位成功的就是他。而她要救出初一护的话,也得筹谋周全。
这一次,换她来护着他!"
这年六月,苏莹终于来到了北金的京都金安。
自开春离开雁归城,一路北上,穿沙漠,过雪山,经历北金严查,又几番遇险,终于在三个月后到了。
望着金安的城门,苏莹心猛烈地颤动着,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初一护面前,告诉他:你看,我没有丢下你。
英王府的人在城门口迎着,苏莹扶着肚子已经隆起的英王妃下了马车。
“芷昔,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慕容芷昔看了一眼英王府的人,脸红了红,道:“惜卿,其实我瞒了你。”
“什么?”
“我夫君是英王,我是英王妃。”
苏莹装作吃惊的样子,随后又一笑,“这也没什么,出门在外确实应该提防着。”
“惜卿。”慕容芷昔握住苏莹的手,有些急道:“先开始,我确实没有与你交心,但慢慢相处中,我真把你当做朋友了!”
苏莹反握住慕容芷昔的手,拍了拍她手背,柔声道:“其实我也有一些事瞒着你。”
“呃?”
“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们还是朋友吗?”
慕容芷昔忙点头,“当然!”
“我在东街盘了一间铺子,名叫南红楼,你有事可以去那边找我。”
“好!”
南红楼位于金安最繁华的东街,不过位置要靠西一些,不算很好。她带着商队听到南红楼后院小门前,安排伙计将绸缎搬进去。
掌柜的姓胡,张琪派给她的。
“东家,咱铺子开了也有半个月了,生意惨淡。我先带来的那一车绸缎,到现在竟一匹没有卖出去。”胡掌柜苦着脸道。
“哦?为何?”苏莹问。
这东街人来人往的,虽这边稍稍偏僻,但也不至于一匹绸缎都卖不出去吧。
胡掌柜请苏莹来到前街铺面,指着对面两家,还有这边临近的一家,“这三家卖北金的绸缎,他们知我们是大荣人,联合排挤我们。”
苏莹见一辆马车停到街边,有婢女扶着穿着华丽的妇人自车上下来。那妇人朝这边的南红楼望过来,迟疑了一下,朝这边走来。
胡掌柜赶忙上去迎,笑盈盈道:“夫人,咱们南红楼是新开的铺子,卖的是从大荣运来的绸缎,您先给掌掌眼,保您满意。”
“大荣的江南的绸缎?”
“正是。”
“哎哟,那可是很出名的。”
“是啊,咱们万里迢迢运来的。”
那妇人有了兴趣,跟着胡掌柜往这边走。
然这时候隔壁绸缎庄的掌柜的跑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竟直接上前:“喲,李夫人,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您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瞧瞧这气色,简直一下年轻了二十岁。”
这李夫人捂嘴笑,“原掌柜,打趣我呢?”
“不敢不敢,贵府添了男丁,我还备了一份薄礼呢,正好您今日来了,也省我脚力了。”
“原掌柜客气了。”
“咱东家特意嘱咐的,还说李夫人是咱们的老主顾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呢!”
胡掌柜听着这话着急,忙道:“夫人,咱们南红楼的绸缎华光溢彩……”
“算了,改日吧。”
李夫人摆了摆手,跟着那原掌柜的去隔壁绸缎庄了。
“正好咱这儿进了一批新花样,您先挑挑?”
“那感情好,我正想着给家里的孩子们做秋衣呢。”
“不是我故意说人坏话,这南红楼啊,您看这生意惨淡的,只顾着卖噱头,但东西不好。”
“真这样?”
“大荣人,多狡猾。”
胡掌柜叹了口气,走回苏莹身边,“诺,您看到了吧,这都明着抢客人。”
苏莹笑笑,“不急,咱有好货,不怕打不开销路。”
“可这北金,尤其是金安,官府收的税挺高的。”
胡掌柜比了个手势,“月月都收,而且对大荣人开得铺子,还要另加一成。”
苏莹皱了皱眉,“这么高啊!”
“北金与四邻战事不断,因此各行的税都很重。”
“先稳着,咱们一起想想办法。”
“对了,再有半月,这边有百花节。到时家家户户都要在门前摆一盆花,东街这边的铺子还要摆更多一些,据闻到时全城会百花齐放,姹紫嫣红。而金安还有一条百花街,其实就是秦楼楚馆聚集的地方,到时会在那边摆上擂台,各家花魁争艳,全城的男女老少都会过去凑热闹。这时候绸缎庄们会挤破了脑袋让那些花魁穿上自家的绸缎在台上展示,若押对了宝,穿着自家绸缎的花魁夺得第一,那这一年绸缎庄的生意就不愁了。”
苏莹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时隔壁绸缎庄那原掌柜送李夫人出来了,他朝这边看了一眼,得意的笑了笑,将那李夫人往对面送了去。
“您去对面瞧瞧,看可有喜欢的,我与他们掌柜的熟,保管给您算便宜一些。”
“便宜不便宜的倒没什么,只是我家那泼皮喜欢颜色俏丽一些的。”
“是是,他家不行,再到隔壁去看看,总有您瞧上眼的。”
“好。”
这原掌柜送过去,对面出来一女掌柜的,三十多岁,热情的将那李夫人迎进铺子里。
苏莹这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联合排挤了,她这南红楼在中间,无论从东面来还是从西面来都会被截住。
这三家目的很统一,便是让她这南红楼卖不出去东西,亏到吐血,然后自动关门。
“还说我们大荣人狡猾,分明是他们北金人蛮横!”胡掌柜的气道。
苏莹从未想过在北京做生意会一帆风顺,这点小挫折实在不算什么。
“对了,胡掌柜,我让你打听的事,你可打听到了?”
回到铺子里,苏莹问胡掌柜。
胡掌柜闻言叹了口气,“七殿下确实在金安。”
苏莹心下一动,“那他可还好?”
“怎么算好,怎么算不好,只能说命还在。”
“什么意思?”
“您啊,您就这个点去那前面十字路口等着,等不多久便能看到人了。”
苏莹顾不及问其他,赶忙朝外面跑去。
跑到十字口,她四下张望着,期冀看到那个人。
她远赴万里,只为寻他。"
烈日当空,人来人往。
苏莹站在太阳下,已是满头汗水。她焦急的望着,生怕错过每一个走过的人。
这时,她望到自西街走来一人,那人身形瘦削,走路一瘸一拐的,穿着锦袍,但衣服着实宽大,歪歪的挂在身上。
他头发散乱,遮掩了面容,旁人见他,纷纷捂着鼻子避开。有人不小心撞到他,赶紧拍衣服,好似多晦气似的。
他手里一壶酒,这时仰头喝酒,才露出那张脸。
苏莹一眼认了出来,但脚下却像是生了根,拔都拔不动。
犹记得那年春日,他倚在元府门前,穿着玄色锦衣,容色昳丽,凤眼含笑,手捻一枝桃花,倜傥风流。
镇北关外,他铁马金戈,冲破滚滚黄沙,以一柄长枪大战四方,让北金雄兵闻风丧胆,当时正意气风发。
在朝堂上,他运筹帷幄,将人心玩弄于股掌,制胜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