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晚点就接到了付晓芝的电话。
听付晓芝把秦夜天的话复述一遍以后，元嘉捏紧了手机。
詹语白又做了什么，让他的态度如此急转直下？
还有秦夜天形容她的那些词语，以及要求付晓芝转达给她的话，每一句都特别过分。
元嘉的脸色很难看，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她一直以为，经过了这段时间，秦夜天最起码对她是有一点点感情了，虽然这感情是建立在身体基础上的，但这也勉强能算作她的筹码。
秦夜天现在像是对她的身体也没兴趣了。
昨天在病房的那种情况下，他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开了。
付晓芝：“我都想打死他，说的什么恶心话，人渣，谁喜欢他谁倒霉。”
元嘉：“芝芝，能不能查到詹语白做了什么？”
付晓芝：“你介意让我哥知道这件事么？”
元嘉：“嗯？”
付晓芝：“我哥人脉比我广，他查可能比较容易。”
元嘉：“……”
她和付暮晔，不怎么熟。
付晓芝：“你考虑一下，我明天先去陆家打听打听消息。”
晚上，城南别墅主卧室内，詹语白和宿珉办完了事，两人各抽了一根烟。
宿珉戴好眼镜，缭绕的烟雾飘散在他的面前，露出了儒雅的五官，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秦夜天要把实验室的项目给你？为什么？”
詹语白：“我暂时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宿珉：“你做什么事情让他怀疑了？”
詹语白：“不可能，我一直做得很干净。”
宿珉吐着烟圈不说话，沉思很久，才问她：“他跟元嘉也断了？”
詹语白：“是。”
原本她还不怎么相信的，结果去人力资源那边找人的时候，正好看到主管在给元嘉走离职流程。
再加上付晓芝的那番质问，和秦夜天的回答，这个事情足以坐实了。
付晓芝真情实感地愤怒，总不会是演出来的。
“可能是因为陆夫人。”詹语白说，“我这段时间经常去找她。”
宿珉抖了抖烟灰，“你真是找了个好靠山，陆夫人比秦夜天靠谱。”
詹语白：“那……这个项目，我接么？”
宿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接？”
詹语白：“我明白了。”
“对了，元嘉出院了，她的药是不是起不到作用？”虽然秦夜天和元嘉断了，但詹语白仍然不放心元嘉的存在，她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越想越是不放心，詹语白对宿珉说：“我们错过了弄死她的最佳时机。”
宿珉不屑地轻笑一声，“没了秦夜天，她能翻出什么花来，你太高看她了。”
元嘉勾搭了秦夜天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什么证据让秦夜天产生怀疑，如今秦夜天把她踹了，她更是不可能有什么水花。
宿珉摸着詹语白的后背，叼着烟垂眸睥睨着她，不疾不徐：“现在秦夜天很信任你，我们要抓紧时间进行我们的计划，你再动她，反而会引起怀疑。”
詹语白：“但她是定时炸弹。”
宿珉：“她一时半会炸不了，现在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转眼间，元嘉出院已经有五天了。
这五天时间里，元嘉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和秦夜天还有詹语白相关的新闻，媒体好像发现了什么流量密码，连他们两人一起上下班这种小事儿，都能写出一篇报道来。
因为这些新闻，也让更多人期待他们两人的订婚仪式了。
虽然没官宣，但圈子里有人透露，陆家已经在做准备了，到时候会办得很盛大。
而付晓芝从陆家打听到的消息，也的确如此。
看着靳柔被詹语白骗得团团转的样子，付晓芝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出院第六天，元嘉要去医院给身上的伤口换药，顺便打破伤风加强针。
方沁阳陪元嘉去了医院，换药的时候，方沁阳去楼下取药的那边付费拿针，留下元嘉在这边上药。
伤口快要恢复了，上药的时候还是有些刺激，元嘉从头到尾都蹙着眉。
刚上完药，隔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元嘉以为方沁阳这么快就回来了，结果抬头却看到了徐斯衍。
阴魂不散。
元嘉脑子里最先冒出的就是这个词。
上药的医生认识徐斯衍，徐斯衍对他使了个眼色，医生便退出去了，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徐斯衍走到病床边，视线定在元嘉的胳膊上。
纱布已经拆了，伤口也结痂了，但离彻底恢复还有一段距离。
白皙的手臂上，错落盘踞着一道又一道红色的疤痕，带着一种凌乱颓废的性感。
让人忍不住想要蹂躏。
徐斯衍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他深深汲一口气，不经意问她：“你一个人来的？”
元嘉：“你找我干嘛？”
她不认为她和徐斯衍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亲近，总不能是专程过来关心她的。
元嘉话里的敌意和排斥很明显，徐斯衍又想起她对原野时的态度。
徐斯衍：“没事。”
元嘉：“……”
没事来找她？神经病吧。
徐斯衍：“你很讨厌我？”
元嘉这回更惊讶了，甚至有些惊恐，跟看到疯子似的往后退了几下。
导致她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徐斯衍一把拉住她的小臂将她拽回来，两个人的身体撞到了一起，元嘉的头正好抵在他左心房的位置。
徐斯衍闻到了她身上栀子花的香味，很淡，但直冲大脑。
她的头发绕过了他的指尖，很痒。
徐斯衍像触电一样松开她，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他有些僵硬地开口：“你小心点。”
元嘉：“所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儿？”
平时看到她一副瞧不起的样子，今天忽然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徐斯衍：“四哥和你断了。”
提起这事，元嘉的情绪不大好：“哦，你来嘲讽我的呀？”
徐斯衍：“以后我不会嘲讽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生硬，传到元嘉耳朵里更是变了味道，更像是在施舍。
元嘉：“请问我应该谢主隆恩么？”
徐斯衍被元嘉尖锐的话怼到哑口无言，没来得及回应，元嘉已经要下床了。
徐斯衍也很高，元嘉没穿高跟鞋，整个人几乎都在他的阴影里。
肩膀上力道很大，压得她动弹不得。
抬起头来，便对上了徐斯衍复杂的眼神。
“你很讨厌我。”这一次他不是在问了，直接用了肯定句。
元嘉：“难道你不讨厌我？”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她没好脸色的人，怎么好意思问她这种问题的。
徐斯衍听见这话以后，目光更加复杂，他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快一分钟才掀动嘴唇。
“晴晴，我们去那……你做什么？”
徐斯衍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方沁阳回来了。
看到元嘉被徐斯衍压在墙角，方沁阳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她走上前准备救人的时候，徐斯衍已经松手了。
徐斯衍从方沁阳身边越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沁阳走到元嘉面前检查：“他欺负你了？”
元嘉：“没。”
方沁阳：“肩膀疼不疼？”
元嘉摇摇头，简单整理了一下，就去找医生打针了。
打完破伤风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方沁阳还在因为徐斯衍的那件事情生气。
元嘉回想起来这件事情也觉得离谱，方沁阳问她徐斯衍找她干什么，她压根就回答不上来。
徐斯衍的所作所为，她只能用“犯病”两个字来评价。
回家路上，元嘉把刚才病房的事情跟方沁阳说了一遍，方沁阳听完之后，眉头紧皱。
元嘉：“你说他是不是在犯病？”
方沁阳：“你和他以前接触多么？”
元嘉：“私下没接触过。”
她跟徐斯衍见面的时候基本上都有秦夜天在场，几次都是秦夜天短暂离开一下，徐斯衍上来警告她几句，说的也无非就是那些警告她的话。
翻来覆去，她都能背出来了。
方沁阳：“……我觉得他可能喜欢你。”
元嘉：“噗——”
幸好没喝水，不然她肯定得喷出来：“谁喜欢一个人还天天骂她啊，挺别致啊。”
方沁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看到你对秦夜天那么热情所以吃醋了？”
元嘉：“我觉得是你出现幻觉了。”
徐斯衍根本瞧不上她，没把她当回事儿：“还不如说他是可怜我呢，毕竟我现在看起来挺惨的。”
方沁阳：“唔，也有一定可能。”
元嘉：“男人是不是都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啊？看到失足少女就想拯救。”
方沁阳：“还不是因为你这失足少女长得太招人了。”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瞧不上这个女人”和“对这个女人感兴趣”，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矛盾。
方沁阳还是觉得徐斯衍对元嘉有兴趣，但这件事情没那么重要，两人也就没在这话题上纠结太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