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子衿度完蜜月回来的日子,一个星期没见,她想念女儿想得紧,刚到申城,立马给我打电话要见面。
我把萌萌给她送过去。
她给我带了份礼物,是件汉服,按我们俩尺码订制的两件,她一件我一件。
我打开看,上面一朵手绣勿忘我把我给愣住了。
“你这什么表情啊?不喜欢吗?这可是我亲手设计的款式,花了我一天一夜呢,看了古镇的山水启发的灵感,我告诉你,这衣服我可喜欢得不得了,你也必须得喜欢!”子衿笑道。
“我喜欢。”只是突然这么一朵勿忘我,让我脑海里又想起杜问卿送我的那些礼物,心里很有些不自在。
“我听说你生日那天,问卿去你家了?”
“嗯。”我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她说那天的情况。
“阮诗遇,我们是好朋友,所以哪怕难听我也得提醒你,你现在靠着厉景樾,要知道身份地位越高的男人,越容不得半点欺骗,就算你还有心,也得先把眼前的关系结束了再说!”
我想起厉景樾那句我们之间什么时候结束,你说了没用,老子说了算,不禁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什么意思?你和杜问卿真的余情未了?”子衿吃惊地瞪着我。
我摇摇头,手机响起,正好也解了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尴尬。
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是邓静文,我挺惊讶,除了那天请她吃饭打听金海的事,我们都没怎么联系过。
“王晓,跟你八卦一件大事!”邓静文在那边神秘兮兮地低声。
“什么事?”我看了眼一脸好奇的子衿,跟她作了个手势,起身到阳台上去接。
“三虎并驱终于出结果了,今天早上刚出的消息,樾副总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失误,在他们三兄弟残酷的继承者战争中被判出局了,听说要被调到华市的分公司,华市可是个三线城市,要是消息可靠,樾副总算是彻底完蛋了吧。”
“被判出局。”我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血液仿佛都似停止了流动。
好一会儿我才重新拾回意识,追问道:“有没有听到是因为什么原因?跟阮氏的代工厂有关系吗?”
那天厉锦桥跟我说过这件事,如果真是代工厂的原因,我到底帮厉景樾还是不帮?
“具体还不知道,可能跟代工厂也有关系吧,我听说我们部门要做的这个项目,好像就是要在代工厂加工生产,只是后来不是跟阮氏掰了吗?后续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记得去年这件事确实是让樾副总负责的。”
看来,厉锦桥没有诓我,他说的,句句属实。
现在阮氏在我手里,代工厂重新运转还是厉景樾亲自帮我贷的款,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断他自己的路!
那样杀伐果断的厉景樾,他怎么会做出这么错误的决定?
我不禁伸手摸着脖子里那枚戒指,眼睛有些酸涩,在心里骂了句傻瓜。
“现在就只剩二虎,桥副总上位的机会可又上升了一大半,王晓,往后得了好可不要忘了我哦。”邓静文在那头嘿嘿笑道。
我胡乱地应着,就那么一瞬间,我在心里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打完电话,回屋,我对子衿说公司有些急要的事要处理,和她告别。
听说是公司的急事,她没有留我,把衣服用袋子装好,便送我出别墅。
“你怀着孕,别送了,快回去陪萌萌。”我没让她送,出了别墅,拿起手机拨通厉锦桥的号码。
上次他没有诓我,但我总觉得,厉景樾确定被发配,其中肯定不只代工厂一件事,我想再问问清楚,到底还有什么事,让他父亲把厉景樾那么多年的努力都一笔勾销,而非要削掉他的职位和机会。
不管厉锦桥怎么花,在名流圈子里名声怎么糟,但在对朋友这方面,确实够仗义。
我总觉得,那天他找我,把厉景樾的危机告诉我,其实也是想要帮忙厉景樾。
尽管我还不知道他的真实用途是什么,而且厉景樾走了,像邓静文所说,他也就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可那天他的话,我现在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他确实是有帮厉景樾的意图。
也许,他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不在意?
可如果不在意,他也没必要帮厉景樾,他大哥上位不也是一样?
不管怎么样,既然他现在有这意图,我就要好好用用。
我并不知道厉景樾的大哥是个怎样的人,但我还是不希望看到厉景樾败,尤其还是因为帮我而落败,那样我会终生难安。
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但至少有一点我不会变,恩怨分明,有仇的报仇,有恩我就会报恩,恩绝不会比仇让我懈怠一分。
一个小时后,我再次来到上次跟厉锦桥见过面的会所。
他比我先到一会,还没点酒。
我进去后,叫来服务员点了一瓶价格昂贵的洋酒,笑道:“今天我请客。”
他挑眉,没有跟我客气:“好。”
酒送来后,我又站起身,殷勤地给他倒酒。
他吊儿郎当地笑:“不愧是步入商场的人,这一套一套的学得挺快。”
“行,你这殷勤献得挺到位,不过,你阮总今天找我不只是要拿我当试验品吧?”他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而后一口喝了大半杯。
我马上摆起一幅诚恳的表情:“朋友,我可不是拿你当试验品,刚才不是献殷勤,只是以前你帮了我那么多,我请你喝瓶酒很正常啊。”
他笑出声:“朋友,你还是说事吧,你这样倒让我心里直发怵,你该不会反悔了又要嫁给我?我告诉你,老三的女人我可不接手!”
“好吧。”我舔舔唇,“朋友,厉景樾真的要被发配了是吗?”
“你都知道了?这事我们公司董事会都还没确定,怎么消息就传这么快?”他挺不爽地皱了皱眉头,又把杯中的酒都喝尽了。
我连忙端起酒瓶继续给他倒:“除开代工厂的原因,还有其他的事吧?要不然,你们金海难道就因为一个失误能把人发配走?这也太没信服力了吧?”
“你不是知道了吗?”他反问我。
我眨眨眸,端着酒的手停顿在半空:“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呀。”
“清空大师,老三去见他时不是也带上了你么?”
我狠狠地震了一下。
一直以来,我以为只要我不露面,在公共场合不和他招摇过市,便会一直将这份关系给深深地掩藏起来。
此刻我才知道,我蠢得是多么彻底。
我和他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在不知道多少有心人的眼里清清楚楚地展示着吧?
想到这里,我浑身的汗毛都不禁竖了起来。
后背因为害怕而一阵阵发凉。
“可是,跟清空大师有什么关系?”半晌,我才喃喃地问道。
“老三千里迢迢带你过去,就只是让你过去玩了一趟?没告诉你,清空大师和我们厉家的渊源?”
我茫然地摇头。
“也是,那种事情,是不可能对任何人讲,就是在我们自己家,这事都是禁忌!”厉锦桥难得表情这么严肃和郑重。
我心里越发好奇,可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逾矩,有些失望:“没事,既然是禁忌就别说了,你只要告诉我,如果代工厂再拿下,厉景樾有没有机会扳回一局,继续留在申城,留在你们总公司?”
厉锦桥挠了挠头:“可能吧,老头子的心思,我也说不好,但老三如果努力下,总比起来被动的强吧,不过,你该不会真的要把代工厂给他吧?我告诉你,你可能不懂经营,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现在阮氏可是在大滑坡,如果再没了代工厂,那可就是……”
他做了个完蛋的动作。
我不由死死咬紧了牙关。
这个决定,其实也就是一瞬间作下的,但我此刻发现,从作下这个决定起,我就没有一丝的后悔。
只是,我爸那里,可能要让他大失望了。
厉锦桥看我半天没说话,以为我在怨他没将清空的事说出来,他又喝了杯酒,挺仗义地出声道:“你们去风灵山,老三跟那个和尚见面的过程被人拍下了,还发给我家老头子,也不知道是谁要故意整他。”
“我家老头这辈子唯一一个最大的心结就是风灵山那瘸腿和尚,当年,老和尚和我妈有过一段情。”
“什么?原来将清空大师和他爱人棒打鸳鸯的人就是你父亲?”我被他所说的真相给震得外焦里嫩,惊叫出声。
“老三告诉了你这个?”
我点头又摇头:“他只跟我说,清空大师放下仇恨的事,没说是你们家的事。”
厉锦桥耸了耸肩:“棒打鸳鸯算不上吧,横刀夺爱倒是真,当年那和尚和我妈是一对,我妈在金海公司上班,我爸前妻死后几年都没再找,直到看到我妈,命中注定吧,我爸对她一见钟情,用了不少手段最后把她娶到手,婚礼那天那和尚不甘,开车来追,出了车祸还断了一条腿。”
“我爸也是心里有愧吧,这些年一直在暗里资助清灵寺,虽然资助,但他这辈子最不愿见的人也是那和尚,老三却私底下和那人见面,是犯了老头的大忌。”
我被吓得半晌都吭不出一个字来。
要是换作我,我也会跟厉景樾的父亲一样,人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亏心的事儿,厉景樾明知那位大师是他父亲的心结,他却偏偏还去碰,这不是找死么?
知道他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一时间都没主意了。
这种事哪是轻而易举能消气的。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厉景樾就这样对了他爸的敌对头,我决定还是尽自己能力能帮则帮。
其他什么我也没有再多想。
和厉锦桥分开后,我回阮氏,把所有代工厂方面的资料都调出来仔细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