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许念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许漫雪的衣领,“我没有被其他人碰过,你不要诬陷我!还有,你害死我母亲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许漫雪拉着许念的手腕:“说起你母亲……我把你去陪酒,让人白睡的事情告诉她,她一下子就被气得晕倒了呢,我看她脸色雪白,就让她先在家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再送去医院,然后……”
她盯着许念的表情,笑意得意狠毒。
“然后医生就说‘哎呀,送来的太迟了,没救了呢’。”说完,许漫雪低笑起来,“太惨了,就那么死掉了。”
“许漫雪,我要杀了你!”许念话刚喊完,就见许漫雪忽然往后一倒,尖叫着摔在地上。
“许念,你在干什么?”顾祁琛很快过来,扶起许漫雪,“漫雪是我的客人,你给我客气一点!”
许念慢慢蜷紧手指:“客人?她不是你未婚妻吗?”
顾祁琛抬眸盯着她:“怎么,你也终于愿意和我离婚了?”
许念张口,脱口便说:“离就离啊,不是要娶她吗?”
顾祁琛眸色猛沉,浑身的气压也立马低了下去。
“祁琛,你别和我妹妹吵。”许漫雪开口,“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提起过去她流产的事……”
“流产?”顾祁琛咬牙重复,“什么流产?”
许漫雪一脸惊讶的捂住唇:“你原来不知道?”
顾祁琛慢慢抬眼,盯着许念,冷笑:“现在知道了。难怪当年车祸后,你不敢见我,原来是偷偷去流产了。许念,你还有多少恶心事情瞒着我?”
许念急忙解释:“我没有!我消失,是因为我把眼角膜给了你,我不想让你知道真相!”
“够了!”顾祁琛怒喝,“这么荒谬的话,你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你把眼角膜给了我?许念,你还真有脸把这样荒谬的谎言说出来。”
“是真的啊。”许念几乎哭起来,“你相信我好不好?”
顾祁琛忽然站起身,拉住许念的手腕,将她拖出客厅,粗暴的塞进院子的狗屋里。
“你不是不愿意离开这里吗?”顾祁琛哐当锁上狗屋的门,“那你就给我住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能在这里面住多久!”
“祁琛,你不要这样……”许念拍打着狗屋铁门,“你放我出去!”
可外面却脚步声渐远。
顾祁琛走了。
狗屋内部十分狭窄,而且年久失修,里面到处都是剥落的油漆皮和灰尘屑。
也不知道里面还带着什么粉末,让许念过敏了。
她脸上,脖子,还有裸露的手臂上,迅速的冒出大片红疹。
这些疹子又痒又疼,一挠就大片大片的发肿。
“咳咳……”过浓的灰尘还让许念咳嗽起来。
她难受得快死了。
“祁琛……”许念虚弱的拍打着门,“你开门,让我出去好不好,祁琛……”
但门外没人回应。
许念抱紧红肿的手臂,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她喘不上气了。
“咳咳咳……”许念一手撑着地面,忽然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盯着地面上猩红的血迹,脑中竟然只有一片迷茫的空白。
好一会之后,她才慢慢想到,她可能是真快死了……
头突然变得沉重,意识浑噩,许念昏了过去。
雷声炸响,倾盆大雨忽然降落,哗啦啦的冲刷着地面。
狗屋年久失修,屋顶漏雨。
冰冷的雨水溪流一般的浇落在许念身上。
“冷……”许念缩起身体,慢慢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原来她还在狗屋里,已经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
但幸好,雨水沉淀了空气的灰尘和油漆屑,许念的过敏暂时缓住了。
只是皮肤上那大片的红斑和疙瘩,短时间里不会消除了。
许念想要起身,但她浑身无力,挣扎两次,便软软的摔在了泥水里。
身体又沉又冷,她没力气动了。
大雨仍旧在不断的下着。
狗屋的位置恰好在一个低坑里,汇聚成股的水流,从狗屋墙壁下的缝隙里淌进来,汇聚在许念身下,她整个人都睡在泥水坑里。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忽然响起说话声。
“祁琛,放小念出来吧,好大的雨,她一定会生病的……”是许漫雪的声音。
“她死了又如何?”顾祁琛的嗓音凉薄,“这么大雨,你和我进屋,别淋着了。”
“可是……”
“不用管她,那种女人,死了最好。”
一阵脚步声后,外面归于死寂。
许念浑身冰冷的躺在雨里,再次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从昏迷中醒来。
外面一片漆黑,已是半夜了。
大雨早已停下,狗屋的门不知怎么打开了。
许念急忙撑起身,从满是泥水的狗屋里爬了出去。
冰凉夜风吹来,冷得许念浑身哆嗦,她抱紧手臂,摇晃着往亮着温暖灯光的别墅走去。
别墅门虚掩着的,像是故意给许念留的门。
祁琛心软了吗?
他是不是后悔这样对自己了……
许念抱着期待,推开大门。
暧昧的声音,立马从别墅里传了出来。
“轻一点啊……祁琛,我受不住了……”
许念僵在门口。
“祁琛……人家真的不行了……”
沉沉的呼吸声与床榻摇晃的声音不断传入许念的耳里。
又一阵凉风吹来,许念身体一晃,再没有力气站稳,她噗通一下摔在地上。
“啊!什么声音?”许漫雪惊慌尖叫。
顾祁琛沉沉的脚步声很快响起,卧室门被拉开,顾祁琛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楼下门口那个趴着的肮脏女人。
“许念,你又在干什么?”顾祁琛怒道,“我同意你出狗屋了吗?”
许念挣扎的动了几下,实在没力气站起。
“竟然是小念?”裹着睡衣的许漫雪也出来了,“她为什么要偷听我们?”
偷听两个字让顾祁琛厌恶的皱眉,“许念,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许念也想走,可她真的没有力气。
头也沉得厉害,天旋地转,根本站不起来。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顾祁琛看她不动弹,愈发火大,大步下楼,一把将许念提起来。
手指握着她肌肤,才发现许念的异常。
这个女人,浑身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祁琛,我……”许念虚弱开口,“我没有……偷听……”
顾祁琛脸色阴沉,沉默。
许念闭上沉重的眼睑,也许是生病把她的倔强也虚弱了,她突然间想要放弃了。
“你真的要和漫雪结婚的话,那我……”她声音嘶哑,“我们离婚。”
顾祁琛瞬间捏紧了许念纤细的手腕。
“你早就该滚了!”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一把将许念扔了出去,“许念,你就是个贱人!”
许念重重摔在草地上,眼前一花,差点又晕过去。
下一秒,顾祁琛狠狠关上了门。
许念趴在草地里,挣扎了很久,始终都爬不起来。
她无力的躺在湿冷的地面上,看着漆黑的夜幕,眼圈一酸,忽然哭了起来。
“小念!”不远处突然响起好友的声音,“我来救你了!”
一道人影翻过院墙,鬼鬼祟祟靠过来。
“你怎么样?”那人走近,被院子里微弱的灯光映出年轻俊美的面容,是萧骄阳,许念的小跟班,从小就爱跟在许念屁股后面。
“我有点冷……”许念轻声说。
她淋了好久的雨,浑身都冷透了。
萧骄阳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说完,他横抱起许念,急急忙忙往外跑。
抱着人,就不能翻墙了。
萧骄阳踢开院子铁门,金属门轴转动时发出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别墅里的顾祁琛。
他顿了一下,却没有去看。
“是小念离开了吗?”许漫雪说着,拉开门瞧了瞧,“咦,怎么是个男人的背影……”
“砰……”顾祁琛大力将杯子撂在桌面上,几步走到门前。
萧骄阳早已经跑远了,顾祁琛什么都没看到,除了一个空无一人的院子。
许漫雪一脸单纯,“我刚看到小念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从院子里带出去了。祁琛,你说小念是不是生病了,所以叫朋友来带她去医院?”
顾祁琛死死盯着门口,唇角扯出冷笑:“朋友?呵,她这种女人,怎么会有朋友?”
许漫雪疑惑说:“可不是好朋友,又怎么会在这大半夜的来找她?我看他们一定是关系匪浅的好朋友。”
关系匪浅几个字狠狠刺在顾祁琛耳里,他觉得碍耳极了。
顾祁琛咬紧了牙,重重摔上了大门。许念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又昏迷了。
她昏昏沉沉的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时,竟然已经是一天以后。
萧骄阳坐在床边,正表情激烈的打着手游。
许念动了动,他挑眉看了一眼,还舍不得放下手机,只说:“你再躺一会,我马上就打完了。”
许念渴得厉害,又没力气,只能等着。
幸好萧骄阳很快打完,连忙扶起许念,倒了水喂她喝。
两人从小就关系亲近,形如姐弟,就算这么抱着喂喝水,也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你高烧三十九度,差点烧傻了知道吗?”萧骄阳说,“幸好弟弟我来得及时,把你送到医院,不然你现在就成智障了!”
许念靠在他怀里,笑了笑道:“谢谢你。”
“不客气。”萧骄阳随手把杯子放好,又扶着许念靠在枕头上,说道,“那天晚上,你浑身都是泥水,还有大片的过敏,是不是又是顾祁琛整的你?”
许念没有说话。
萧骄阳反而愤愤:“我说他都这样绝情绝义了,你还死磕着不放干嘛啊。赶紧离婚吧,离了对谁都好!”
许念垂下视线:“我……放不开。”
她与顾祁琛曾经无比相爱,是因为层层误会,才闹到如今的地步。
许念以前一直觉得,只要误会解释清楚了,他们就能重归于好。
“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啊?”萧骄阳说,“他都要娶你的杀母仇人了!你要是不离婚,那个许漫雪不仅要住进你家里,还会继续踩在你头上。”
许念咬紧唇。
萧骄阳说:“真的姐,你听我一句,离了吧。这样对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