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这人不会撒谎,「玥儿人挺好的,没什么坏心眼,就是脾气不好,多哄哄她,她又不会总生你的气。」
「那你呢?」李南一看着我,「你生傅闻靳的气了吗?」
我摇摇头,沉默下来。
不,我早就不生傅闻靳的气了。
李南一叹口气,「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我有些不解。
去勾搭傅闻靳的人又不是李南一,他给我道歉做什么?
为了他妹妹吗?
李南一不敢看我,「因为希儿……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她居然会这么做,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她变了……」
「嗨!」我大度地摆摆手,「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反正过不了多久,李希儿的下场也是一样,说不定,她也得哭着来求我。
这些年,傅闻靳的花边新闻层出不穷,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没有人会当回事啊,毕竟有钱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
唯独李南一,他不敢见我。
因为他知道,我跟傅闻靳也曾真心相爱过。
当天晚上,李希儿上了傅闻靳的车。
还是我站在车外替他们开的门。
李希儿挽着傅闻靳的手臂,一脸不屑地看着我。
「林予禾,怎么样?现在还是我赢了。」
我笑着点头称是,「李希儿,我衷心地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
否则,那个场面一定很难堪。
可她不懂我的话,还以为我嫉妒。
傅闻靳不耐烦地皱皱眉,「关门!」
我抓着车门停顿了一下,小声问他,「明天回家吗?」
傅闻靳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不回。」
我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还给他,一把将车门关上。
目送他们离开。
明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也是我第二次向他提出离婚的日子。
第一次,是上一年的结婚纪念日。
跟在傅闻靳身边的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足够后半辈子生活的了。
公司我不要了,傅闻靳我也不要了。
第二天,我拉着一个行李箱离开了 A 市。
临走前,我将离婚协议用寄快递的方式,寄到了傅闻靳的公司里。
我将整整八年的青春塞进了一个二十四寸的行李箱中。
我死心了,我其实早就死心了。
这不是我的家,爸妈去世时,傅闻靳说他就是我的家。
傅闻靳不爱我,我最后一个家也没有了。
A 市的冬天很冷,可我家的冬天却很温暖,我逃避似的回去了。
站在那片土地上的时候,我差点站不住脚。
原来,L 市的冬天也那么冷啊。
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当天晚上就下了一场雪。
我坐在窗边捧着一杯热茶,看着外面的大雪。
应该是爸妈知道我回来了,他们来接我的。
这么多年,我都很少见雪,第二天就高烧了一场。
我躺在大床上被烧得迷糊。
睡意蒙眬时,我好像看到了爸妈。
他们一点也不老,手挽着手站在我床前看我。
我爸问我,「囡囡,你怎么哭了?」
我在迷迷糊糊地胡乱抹了一把脸,「是啊,我怎么哭了。」
「不哭不哭。」我妈上前想给我擦眼泪,「是不是想爸妈了呀?别哭呀,这么大的人了……」
我点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想回家,我想回到过去,我想快快乐乐地背着书包去上学,我想吃我妈包的小馄饨
我想每周都见到他们。
可最后,他们还是笑着在我眼前消散。
「囡囡,不要哭。」
我躺在那任凭眼泪直流。
曾经跟我说过不要哭的人,都离开了我。
病好后,我正式踏上了全国旅行的日子。
在此期间,傅闻靳给我打过无数个电话,我通通赠送了他挂断,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印象中,有三通电话是骂我离婚协议的事。
有七通电话是问我跑哪去了,为什么不回家。
还有两通,可能是别的女人拿他手机打给我。
随便啦,我又不在乎。
我这个人恋旧,也习惯在一个地方多待一段时间。
天黑后,我总会从酒店里出来觅食,去我常去的一家街边摊上。
点一份麻辣烫跟煎饼果子,慢慢悠悠地看着刚下晚自习的学生们。
他们经常三两结伴,也会有一对对混迹在人群中的小情侣,低调地手牵着手。
男孩为女孩扫去肩上的雪,红着脸低头跟她说些什么。
看到这里,我突然没了胃口。
麻辣烫摊子的大姨看着我没吃几口的碗,急了。
「咋了妮儿?今天咋吃那么少来?」
我摸摸平滑的肚皮,「今天睡饱了,赶明儿我再来。」
大姨笑着收了碗,又塞给我半截烤玉米,「明天放假啦!明天姨就不出摊了!」
我握着那截滚烫的烤玉米愣了一会,是啊,放假了。
我也该离开这里了。
回酒店的路上,我又碰见了那对情侣。
雪下得有些大,恍惚之间,我以为我看见了从前的我跟傅闻靳。
那时候我住校,傅闻靳跑校。
他每天都在大课间给我送一盒新鲜的水果。
剥了皮的葡萄,去核的樱桃,切成块又削了皮的梨。
有时候我还会让他给我把草莓挑出籽。
傅闻靳多听我的话啊,他一一照做。
每天放学,他都在楼下等我,陪我去食堂吃完饭,再把我送回寝室楼下。
下着大雪也不例外。
我喜欢烤到微焦的玉米,每天放学,傅闻靳就将烤玉米揣在兜里来接我。
冬季的每一天,傅闻靳的手总有一块红红的烫痕。
到宿舍楼下后,他笑着将玉米揣进我的包里,然后跟我说。
「今天一定要梦到我!晚安我的小禾。」
后来,傅闻靳给我的钱足够我去买几根金玉米。
可他也不会再笑着看我。
那时候的爱是用金钱铸成的吗?
不是啊。
我清楚地记着,我们分一碗牛肉面,煎饼果子也是一人一半。
所有人都知道,傅闻靳最爱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