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烟强撑着和傅墨川一起处理好果果的后事。
葬礼上。
她看到多年没有联系的父母和弟弟,才知道是傅墨川联系了他们。
当年和傅墨川结婚,父母是极力反对的,甚至说如果自己和傅墨川结婚,他们就和她断绝关系。
可那时候年轻气盛,自己还是不顾父母的话嫁给了傅墨川,这么些年跟家里也没有联系。
却没想,时隔多年再见面竟然是在果果的葬礼上。
凌母看着林暮烟单薄的身形,心疼的将人抱住:“这么多年都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你还好吗?”
多年不曾拥有过的,独属于母亲的温暖包裹了全身。
林暮烟眼眶一热,哭出声来。
一旁的蒋母看见她哭,转头和亲戚嚼舌,边指责边将所有的错都推倒她身上。
林暮烟的爸妈和弟弟都听着,可他们也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好多说。
这时,傅墨川不悦开口:“妈!够了!我说了,果果的事不怪千雪。”
说完,他看向林暮烟:“对不起,这些年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你和果果。”
听到这,蒋母也不好再说什么。
而林暮烟听着他维护的话,哭得却更加厉害。
她忍不住想,如果他这些话是在果果没离开之前说出来,该有多好。
送果果入土后,林暮烟送父母和弟弟回酒店。
走廊里。
林暮烟的弟弟凌屿北看着要离开的她说:“姐,爸妈早就原谅你了,只是拉不下脸给你打电话,以有什么事就跟家里说,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别再一个人扛了。”
闻言,林暮烟眼睛一酸,点了点头。
“我知道爸妈不愿意待在这边,你好好照顾他们,我先回去了。”
开车回到家。
林暮烟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傅墨川,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而傅墨川看着她,开口却是问:“你真的没有教果果说那些话吗?”
林暮烟愣住,满目茫然。
她不明白,明明前一刻他还在亲戚面前维护自己,可现在却也像他们一样质问。
甚至推翻了他之前所有的话。
那一刻,林暮烟彻底心寒,也再没有不舍。
“谢谢你之前在亲戚面前帮我说话,我们离婚吧。”
说完,也不管傅墨川反应,径直走向卧室。
傅墨川闻言倏地站起身,拽住了她:“我就问一问,你又在闹什么?”
“我真的不想再跟你吵,果果已经不在了,我和你也就到这儿吧。”
林暮烟说着抽回了手,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哀莫大于心死。
林暮烟默默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带着果果的遗照搬去了酒店。
酒店里。
站在校门口,她想到校长刚刚和她说的话。
“果果是个好孩子,发生了这种事我们也很难过,不如这样,你也不用辞职,先好好修个长假,等到你想回来就回来,我们都等着你!”
阳光照耀下,锦湾小学这几个字熠熠生辉。
林暮烟看了很久,才收回目光回去酒店取了行李箱前往车站。
车站人声熙攘。
林暮烟站在人群中,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去往临县的大巴马上就要发车了,还未上车的旅䧇璍客请尽快上车。”
听到广播里熟悉的地名,林暮烟想起了之前和果果去的那个希望小学,便买了张前往临县的车票。
刚到车上,手机铃声响起。
是傅墨川发来的微信:“做出这个决定你别后悔。”
林暮烟粗略看了一眼,直接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另一边。
傅墨川一直都没收到回信,于是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才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他握着手机,想不通自己跟林暮烟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鬼使神差地,傅墨川走向卧室,看到里面空了一大半,如今只剩下他西装的衣柜,心里也空了一块。
像是逃避般,他转身去到果果的房间。
这间房还保留着最初的模样,傅墨川一步步走过,最后在床边坐下。
他环顾着房间里的一切,拿过自己在果果生日时送的玩偶,耳边回响起那天在咖啡馆林暮烟的指责。
傅墨川紧抱着那只玩偶,脑海里全都是果果笑着喊他‘爸爸’的画面,以及那天在病房里的无视。
画面交相辉映,心格外刺痛。
不知手碰到哪里,怀里的玩偶突然发出声响。
里面响起了林暮烟给果果唱的歌,还有果果的自言自语。
傅墨川僵硬着手,一直听着。
“我好想爸爸呀,半个月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爸爸妈妈吵架了,因为妈妈带果果出去玩,可是果果不想他们吵架。”
“果果好想和爸爸妈妈一直在一起,可是爸爸好像有了新妈妈,不要妈妈和果果了……”
果果稚嫩的声音,如刀一般割着心。
那一刻,傅墨川抱着玩偶,像抱着果果一样,泪流满面。
天色暗了下来。
傅墨川也终于从悲痛中回过神。
他拿出手机,给安年发了条短信:“果果不用配型了,骚扰你的人我也处理好了,戏也不用继续演,以后不必联系。”
发完这段话,傅墨川将她的联系方式一并拉黑删除。
时光如梭,一年就快过去了。
这一年间,傅墨川变了很多。
餐桌上。
蒋母看着沉默的儿子,想到今天不小心翻到的还没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开口问:“过两天你发小於风就要结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找一个?”
“我没签离婚协议,林暮烟还是我的妻子。”傅墨川回道。
闻言,蒋母愣了下:“你还想着她?”
傅墨川放下筷子:“等到果果忌日,我就去接她回来。”
这一年里他没去找林暮烟,只想让她得到片刻的清净,也让自己更快的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