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月压着情绪,沉声道:“嫂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蒙受不白之冤。”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去见圣上。
却没想到,刚到殿前就被卫长庚拦住了去路。
“你是为了慕萧将军的流言一事来的?”
不等暮云月回答,他又开口:“清者自清,此等小事不得打扰陛下。”
暮云月急道:“你既知晓,便该明白这事关我慕家与兄长的清誉,不是小事!”
卫长庚面无波澜:“那也抵不过公主大婚之事重要。回去吧。”
他拦住自己,是怕她耽搁了他的婚事!
暮云月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但自己不能就这么走!
她收回看着卫长庚的目光,撩起衣角直直跪在地上:“臣暮云月,求见陛下!”
“臣暮云月,求见陛下!”
……
暮云月一遍遍重复着,只求殿内的人能听到她的呼声。
然而,直到卫长庚也离开,天色深黑……依旧没能喊开那道殿门。
这时,大太监弯着腰走上前:“小将军,陛下早已安寝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暮云月抬头,殿内早已烛火熄灭,一片漆黑。
过了片刻,她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
久跪的膝盖仿佛被撕裂一般,站起那一刻,暮云月差点摔倒。
但她倔强地避开太监的搀扶,硬撑着一步步走向宫外。
宫门口,灯笼的光拉长了白衣男子的影子。
暮云月抬眼看去,只见卫长庚站在赤红宫门旁,在微光中冷峻得如同仙人。
而卫长庚的视线则是落在她膝盖的血污上,眉心微蹙。
暮云月跟着垂眸去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膝盖被划破,血凝固在白色的布料上,深红一团。
她没在意,重新抬头看向卫长庚:“帝师,还是来劝我放弃的?”
卫长庚敛了眸色,刚要开口。
暮云月翻出许久不曾穿过的官袍,上了早朝。
朝堂上,不少官员见到她便开始议论纷纷,暮云月全当做没听见。
忽然,一道白色衣角从她视线一处飘然而过。
暮云月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唯一敢在宫内穿白衣的官员只有帝师卫长庚。
没过一会儿,大太监高喊着“陛下驾到”。
暮云月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明黄身影,从官员中走出,跪在地上:“陛下,臣愿披甲,替三叔出征!”
此话一出,殿内霎时沉寂。
包括卫长庚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身上。
突然,一位文官打破了寂静:“胡闹!你一个女子,上战场有什么用?”
暮云月抬头看去:“我十四岁就上战场杀敌,统领了三次全胜之战,为何无用?!”
“那也不过是仗着你父亲与兄长的庇护,如今竟还敢拿出来炫耀?”
其他的官员也跟着反驳,却都被暮云月一一怼了回去。
文官们哑口无言,只能看向卫长庚:“帝师,这事您怎么看?”
暮云月也看向他,期望卫长庚能站在她这边,哪怕保持中立!
卫长庚却说:“身为将领不是光会厮杀就够了,还需冷静的情绪和随机应变的统战能力。”
“这些,暮云月还不够格。”
“卫长庚!”暮云月急切喊出声。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慕君仪出征一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朝堂。
“退朝!”
随着大太监的喊声,满朝官员往外走去。
暮云月呆站在原地,直到卫长庚越过身侧之际,她突然开口:“救下三叔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慕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卫长庚没有任何解释,大步扬长离去。
暮云月回头凝望着他挺阔的身影,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宫,她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有些泛旧的牌匾,一步也迈不出。
她想要也以为自己护住亲人,却什么做不到。
最终,她转身离去,前往了上元寺。
以往只要家人出征,自己都会来此处祈祷。如今,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上元寺内,香火鼎盛。
走进佛堂,暮云月看着悲悯的鎏金佛像,心中的情绪一涌而出。
想到死归的兄长,边关的父亲,还有即将登上战场的三叔……
所有情绪纠缠在一起,让暮云月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