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泽显然也感觉到了林岁的抗拒，他放下粥，沉声道：“你就算想闹脾气也等康复了以后再闹。”
这话像针刺着林岁的耳膜，疼的心中翻涌起了委屈。
她扭过头，情绪越渐低落：“我从来就是喜欢胡闹的人，小叔一直都知道。”
纪长泽一噎，被她哽咽的声音扎的心头发紧。
他刚刚说错话了，还是语气太重？
气氛瞬间僵凝，让纪长泽头一次觉得无措。
良久，他突然起身，扔下一句“帮你另外买点”就出去了。
看着那匆匆离开的背影，林岁一团乱的心五味杂陈。
好像现在和纪长泽无论怎么相处，她都觉得是不应该，甚至是错的……
鹅毛大雪被风卷着满天飞旋，远处的霓虹灯在雾中分外朦胧。
医院旁的便利店内，纪长泽拿了瓶热牛奶，正打算去结账时，目光突然落在货架里的千纸鹤水果糖上。
他眸光一滞，林岁年幼的模样在脑海中闪过。
好一会儿，纪长泽才回过神，拿起了那包水果糖。
第四十九章
夜渐深，整个医院走廊只有值班护士的脚步声。
原本熟睡的林岁突然醒过来，病房一片昏暗，窗外的灯光勉强照出物品的轮廓。
她转过头，面色一怔。
纪长泽坐在病床旁，手肘放在桌子上撑着头，呼吸均匀。
他竟然还在这里。
林岁心尖掠过丝复杂，嚅动了下有些发干的唇。
她望向卫生间，小心地掀开被子，冰冷的空气瞬时让她倒吸口凉气。
可即便她非常谨慎，还是在取药水瓶时踉跄了一下。
纪长泽被惊醒，见才做了手术的人连外套都没穿就站起来，心霎时提到了嗓子眼。
“我就在旁边，要干什么叫我就可以了。”他脱下大衣，把瑟瑟发抖的人紧紧包裹住，深邃的墨眸中满是紧张。
温暖的绵柔感让林岁心有瞬间的平静：“我……想去趟卫生间。”
她高举着药水瓶，慢吞吞地朝卫生间挪着腿。
可还没走几步，整个身体突然腾空，后背和膝窝多了双有力的手。
即便光线昏暗，纪长泽走的依旧稳妥。
用脚顶开卫生间的门后，他让林岁开了灯才慢慢放下她。
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纪长泽将药水瓶固定好后朝她的腰间伸出手。
林岁慌忙躲开，目光闪烁：“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闻言，纪长泽动作一滞，后知后觉的尴尬终于爬上了心：“有事叫我。”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原本有些拥挤的地方突然开阔，却让林岁久久没缓过神。
刚刚纪长泽居然抱了她，放在以前，他连自己的触碰都无比厌烦。
林岁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疤痕像只蜘蛛趴伏在她的左脸上，显得有些渗人。
她抬手抚摸着，迷惘和悲凉刺红了眼。
门外，纪长泽开了灯，目光停在窗台上的雏菊上。
没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他立刻将衣服披在林岁身上，把她扶回病床。
“小叔。”
林岁忽然叫了一声。
纪长泽怔了瞬，夹杂着担忧的不解视线转向她。
林岁却没有看他，但眼中的疏离毫不隐藏：“你回家吧，这里不好休息。”
听起来关心的话透着丝驱赶的意思。
纪长泽忍着眉宇间的不悦，捻好被角：“睡吧。”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林岁倍感烦躁，她突然发现眼前的男人和从前那个厌烦自己的人不一样了。
也许是不愿自己被困在不该有的感情里，林岁故意拔高了声音：“被人纠缠的滋味你比我清楚，你现在是在报复我之前对你的无理取闹吗？”
看着纪长泽面不改色的脸，她藏在被子里的手慢慢攥紧：“我已经被你送进去过了，你还要我唔……”
话还没说完，一颗糖突然被塞进嘴里，酸甜的草莓味顿时在口腔里漫延。
林岁愣愣地看着纪长泽，如同一只被捋顺毛的猫。
纪长泽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睡吧。”
同样两个字，这一次他放软了语气，甚至还多了分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