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声响了很久,电话那端才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
“怎么了?”
薄衍琛语气冷淡,却让江知夏的双眼感受到了火烧般的灼热感。
她抓紧了手机,刚张口就被里面林雪瑶的声音打断:“阿深,我忘拿浴袍了。”
一瞬间,江知夏的心恍如沉浸冰窖,寒凉刺骨。
通话被切断,她谨慎的思念仿佛也支离破碎。
良久,江知夏才无力放下僵硬的手,眼圈渐渐泛红。
她拿出一根薄衍琛经常抽的烟衔在唇间,泪水无声地掠过颤抖的嘴角。
也许是因为孤独,江知夏觉得夜越来越长,长到她几次醒来,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在第五次被噩梦惊醒后,她坐到窗边的沙发上发呆。
一片混乱的心中有个声音开始提醒自己:薄衍琛已经不需要她了,最后的日子应该在亲人身边度过……
天明。
江知夏穿回了那件米白色的冬裙,遮住脖颈的瘀斑后准备回家。
可刚走出大门,江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刚叫了声爸,他便急切打断:“知夏,听说薄氏高层打算从江氏撤资,你知道我们公司基本都靠着薄衍琛维持,近年盈利又不好,你帮我在薄衍琛面前说说好话。”
江知夏手一紧:“爸……我想回家了。”
听了这话,江父声音高了八度:“你要不套牢薄衍琛,你连家都没处回!”
他停顿了瞬后又软下态度:“乖女儿,你总不忍心看爸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吧。”
江知夏紧蹙着眉压抑着眼中的酸涩。
薄衍琛把她当替身,父母把她当工具,可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她的想法。
江知夏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也死了回家的心。
她刚想进门,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如浪潮扑来,一股血腥在口腔扩散。
与此同时,一辆宾利停在面前,下车后的薄衍琛眉眼间瞬时多了丝愠色。
“江知夏,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吗?”
恐惧在江知夏心中蔓延,她想逃离却又没有一点力气,而眼前的一切也开始白的刺眼。
在薄衍琛惊愕的目光下,江知夏猛地瘫倒在地……
第六章 输的彻底
薄衍琛箭步上前,将江知夏扶了起来:“怎么了?”
江知夏咬紧牙关,竭力保持清醒:“只是有点头晕……”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薄衍琛心底掠过丝沉闷。
进了门后,一个奢侈品袋被丢进江知夏怀里。
里面是件淡紫色礼服裙。
薄衍琛坐到沙发上,嘱咐了一句:“换上,妆不要太浓。”
江知夏也没问缘由,攥着袋子便上楼重进浴室剧烈咳嗽起来。
血飞溅在洗手池内,她匆忙地打开水龙头冲洗。
江知夏抬起头,看着镜中发丝薄乱的自己,神情恍惚。
良久,她才换上那件礼服裙,将瘀斑遮盖住后化了个淡妆才下楼。
薄衍琛又拿出一双高跟鞋。
望着眼前亲自帮自己穿上鞋子的男人,江知夏的心好像有了丝光亮。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薄衍琛真的爱自己。
然而薄衍琛接下来的话却像把刀子刺进她的胸口。
“瑶瑶今天很忙,你就代替她跟我去参加家宴。”
江知夏面色一僵,只觉有盆冰水迎头浇在身上。
她突然想踢掉鞋子脱下裙子,好逃离这种让她窒息的悲凉。
“薄哥。”江知夏抬起满是血丝的双眼,声音嘶哑,“我不想变成她。”
薄衍琛指腹轻抚她的眼尾:“当然,你从来都不是她。”
闻言,江知夏呼吸微滞,心一点点下沉。
薄衍琛将她揽入怀中,温柔的语气带着似有若无的引诱:“你不是爱我吗?这点事都做不到?”
被爱的有恃无恐,深爱的输的彻底。
江知夏又一次输给了他。
梧桐酒楼。
整一层都被薄家包下,除了薄家人,还有和几家薄家的世交。
不过二三十人的家宴,隆重的像一场婚礼。
江知夏挽着薄衍琛的手臂,原本的坦然大方也被这真正大家族压得步步小心。
紧张之余,她又不免失落。
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薄衍琛的父母。
就在大家准备落座时,江知夏脸色一变,匆匆丢下句“我去趟洗手间”就快步离去。
鼻血不断滴在洗手台上吗,红的刺眼。
她喘着气,脸色苍白的连腮红的遮不住。
江知夏无助地一遍遍擦着,眼底一片恐慌。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
“怎么去这么久?”
薄衍琛不耐的语气想针刺着江知夏的心,她抑着颤抖低声回答:“肚子有些不舒服。”
电话那端沉默了会后扔下一句“快点”便挂断了电话。
江知夏失神间,血不小心滴到裙子上。
她赶忙去擦,却终成了无用功。
江知夏再也忍不住,泪水从通红的眼中滚落出来。
身心的疼痛像无数蚂蚁啃食着她残存的希望。
如果今天出了丑,薄衍琛会怎么对她?父母又会怎么怪她?
忽然,手机又响了一声,是薄衍琛的短信。
——你可以先回去了。——
看到内容,江知夏愣住。
直到她走出去,在转角看见不远处站在薄衍琛身边的林雪瑶才明白。
林雪瑶的裙子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气质却更从容。
而薄衍琛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柔情。
江知夏黯然垂眸,迈着沉重的脚步落寞离去。
阴沉的天飘起了雨,行人步伐匆匆。
江知夏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突然不知道该去哪儿。
晕眩感再次袭来,她踉跄着扶住路灯,冰冷的雨水让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
模糊视线中,一个打着伞的身影出现。
江知夏唇瓣轻颤:“薄哥……”
“小姐,你没事吧?”
陌生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江知夏仔细一看,是个相貌清俊的年轻男人。
她眼底划过丝失落,强撑着摇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