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业没再出现过。
不再有人照顾我,按铃想要请护工,却被告知卡被停了。
饥饿和疼痛的双重折磨,让我明白,他想靠钱让我服软,让我明白他的「爱」。
眼泪无声地落下,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
却看到沈业推着赵施晚在散步。
他弯腰听她讲话,眉眼温柔。
这一幕犹如针刺,扎得我生疼。
我挣扎着想起身喝一口水,却没有半点力气。
只能看着营养液一点一点顺着血管输进我的身体。
我会饿会渴,但不会死。
在这家属于沈氏控股的私人医院里,没有属于我的人道主义。
精神被折磨到极点,自尊被摧毁,我试图跟沈业求饶。
却没办法联系上他。
赵施晚坐在轮椅上,一个人进了我的病房。
她来到我的床边,将水递给我。
我应该打翻,可是我渴到极致。
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
赵施晚却将水全部浇在了自己的脸上。
水顺着她娇艳的脸庞往下滴落,打湿了她的白裙子。
「想喝水?求我。」她湿漉漉的样子那么可怜,眼睛里却净是得意。
我闭上眼睛,忍耐着。
感受着喉咙口的干涩,舌苔的黏腻。
卑微地开口,「求……」
一阵巨响,沈业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脚步顿住,长眉蹙起,「你来找她干什么?」
赵施晚缩了缩脖颈,低声道:「我想给她水喝。」
沈业扫了我一眼,「她还不渴。」
「我,对不起……」赵施晚低下了头,眼泪却藏不住,一滴一滴落在白色的裙摆上。
我见犹怜。
终于勾起了沈业的怜惜。
他走到赵施晚身后,推着她往外走,弯腰哄她,「别哭了,要你到处乱跑。」
说着,沈业扫了我一眼,「养得太好了,才会乱咬人。」
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求饶的话此时我很难再说出口。
只能闭上眼睛不看他们。
沈业冷笑了一声,显然怒极。
晚上,没有护士过来给我挂水。
止痛药被停了。
终于知道他是嫌我不够疼,才会招惹他的白月光。
周身的伤口都宛如火烧,小腹更是好像被撕碎一般。
我躺在床上无声地流泪,蜷缩着身体,捱过痛苦漫长的夜晚。
嘴里嗫嚅着「我错了」,可沈业听不到,也不会在乎。
等到白天,走廊外终于响起护士推车的声音。
以及鄙夷的议论。
「那个女的还想靠孩子逼宫上位,真可怜,沈总根本不理他。」
「小三还敢跟正牌女友硬刚,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
门被推开。
我死死盯着这两名护士,声音沙哑,「我和沈业结婚了。」
「呵,没了孩子脑子也坏了?」一个面相刻薄的小护士一面给我换药一面嘲讽。
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推翻了输液袋,血液回流,「让沈业来见我!让他告诉你们!我不是,我不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泪水再也克制不住。
我好像能想象到,只要沈业这一刻进来抱住我,我就会原谅他。
我再也不和他闹了。
只要他爱我就好。
沈业来了,天色刚刚向晚,正在泛着瑰丽的紫色。
「怎么了?」他双腿交叠,倨傲地坐在一旁看着床上面容枯槁的我。
「她们说赵施晚是你的女朋友,说我……」
「你不是想离婚吗?」沈业打断了我,「晚晚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别惹事刺激她。」
我怔怔地抬头看向沈业。
或许是我呆愣的样子有些可怜,他心软了。
倾身靠近,缓缓地抚摸着我的面颊,「老婆,别和我闹了,乖一点,好不好?」
我有饭吃了,也有水喝了,也有人照顾了。
也许在人基本的生存需求面前,自尊根本不算什么。
我慢慢从那种被掐住喉咙的窒息中逃脱出来。
终于挨到出院那天,阳光重新照在了我身上。
坚定着我必须逃离沈业的决心。
我害怕他,怕到恐惧。
卡已经被解冻。
我花钱找人去查赵施晚当年逃婚的真相,顺便找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查出真相那天,正好是我生日。
这本应该是最好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