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薛宜宁只是福了福身,美眸微垂,谢过父皇后喃喃道:“宜宁现在只想陪在父皇的身边,至此别无他想。”
见自己的父皇还想再说些什么,薛宜宁的眼眶晶莹一片,看着皇帝薛楮,继续道:“父皇,宜宁不想嫁人。”
皇帝看着眼泪汪汪的女儿,终究还是妥协了,只见帝王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抬了抬手,示意就随薛宜宁自己去了。
而满堂的贵胄却不这么想,皇帝有意嫁女,若是哪家的公子能够取得公主的欢心,晋升为驸马不过是公主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七公主可谓是天越第一美人,容貌自然是上乘之上乘,有塞西施之美,天下哪家公子哥不为之倾心。
自此,太后寿宴上的风波过后,前来公主府拜访的天越豪贵数不胜数。
公主府。
丫鬟小溪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七公主的闺房,绣着荷叶的小脚跑得十分焦急。
“公主公主不好了,公主府的门槛又坏了!”
所谓有美人兮,对镜贴花黄。
薛宜宁停下了描画柳叶眉的纤手,一双凤眼辗转秋波地看向跟了自己多年的丫鬟,桃腮带笑:“坏了修就是,说了多少次遇事不许这么莽撞了。”
小溪看到薛宜宁这么说,更加生气,一屁股就往门槛上坐,忿忿不平:“哼,都是六皇子的错,每次都坚持要带人来修公主府的门槛,每次还修得那么低,我们公主府又不是没有木匠,哪轮得到他一个皇子动手啊!”
薛宜宁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私下里小溪就是这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倒也天真可爱,为自己乏味的生活添了好些趣味。她的六哥她明白的很,一副直性子,做事从不遮掩,修门槛的事情怕也是为了她。
自皇祖母寿宴后,六个哥哥仿佛怕她难受一般,轮流带着她将皇都玩了个遍,说她外出这三年,皇都变化可大了,叫嚷着一定要带她领略天越第一都的新风采,小心翼翼地呵护她。
其实她都知道,哪有什么大变化,不过是哥哥们想叫她开心开心罢了。
不过,也得亏她的六个哥哥,心里没有先前那般堵塞。
想起骆晋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吧,薛宜宁觉得这样就很好。
寒字狱。
深沉的暗夜,牢狱之中哀嚎声一片。
然而挂满各类刑具的处刑室里寒风飕飕,只传来冷鞭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声。
骆晋云身着囚服,双手双脚被绑在十字架上,接受着各种严刑拷打,但却不发一声。
细碎的乌发掉落在狭长的眼前,幽深的瞳孔没有任何光泽,仿佛早已死去。
处刑室里今天难得沉寂,只因为天越朝的六位皇子全部齐聚于此,看着骆晋云受刑。
执行人不再是小小狱卒,而是一贯脾气暴戾的六皇子薛牧。
六皇子薛牧收了收沾上血迹的长鞭,高贵的头颅直直盯着十字架上的骆晋云。
“骆晋云,我早就想杀了你解恨。小七她为了你不惜与父皇闹翻,远离皇都随你在乡野吃苦,就连母后大殿后还在为你求情,不然你怎么可能只是被流放,你该死!你怎么敢这么对她!”
第17章
骆晋云没有吭声,暗沉的眼眸微怔,他显然没有想到宜宁能够为他做到了这一步,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贪慕虚荣富贵,可天越朝最尊贵的七公主早已是富贵天然。
现在的他满眼皆是悔恨,只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
幽深的瞳孔没有焦距似地看着冰冷的天花板,他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扬州近年丰收不断,可交上来的赋税却年年亏缺,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意思?!”
三皇子会蛊,实在听不过去,将手中的白色瓷瓶拿出:“大哥,何必跟他废话,我这寒阴蛊能让他生不如死,为小七解恨!”
六皇子薛牧的眼眸也露出一抹狠意,抢过白色瓷瓶就要动手:“我来!”
然而在即将动手之际却被大哥薛宸的眼神制止,薛牧恍然大悟。
骆晋云可是小七保下来的,要是真弄死了不好向妹妹交代。
半晌,太子薛宸缓缓开口:“骆晋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见小七,但前提是你得扛过这蛊毒三天三夜。”
三皇子也开口补充道:“你可想好,这蛊毒可是用西晋至毒所养,中蛊三日,就足以令人生不如死,并且每逢满月,蚀骨钻心,现在你还可以选择放弃这个机会,撑到流放那一日,我们兄弟六人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
骆晋云眼眸幽深地看着六皇子薛牧手中的白色瓷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来吧。”
话落,太子薛宸眼睛微眯地看着骆晋云,尽是寒气:“很好,三弟特制的蛊毒可是连我也受不住,六弟可不要手软。”
闻言,薛牧握紧了瓷瓶,看向骆晋云的眼眸里满是狠意:“骆晋云,小七是我们在这世上最无价的珍宝,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但是你、做到了。”
话落,薛牧靠近骆晋云,缓缓打开瓷瓶。
瓷瓶中钻出一个瘦小的蛊虫,如饥似渴地爬进了骆晋云的血肉之中,开始疯狂吸嗜。
骆晋云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发出闷哼声。
三日后,谢家一家被流放的日子。
公主府。
今天是骆晋云即将流放的日子,薛宜宁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内心的执着,想再见他一面,至此,也算是给她与他三年的夫妻情分划上一个句号吧。
想及此,薛宜宁握紧了曾经骆晋云送自己的兰花簪,看了看小溪,缓缓开口:“小溪,帮我准备一套便服,我要去一躺寒字狱。”
“公主,你去那做什么?你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太医说了要养着身体,千万不能沾染寒气,寒字狱那种地方……”
小溪皱着笑脸看着薛宜宁,不明白自己的公主为何突然要去寒字狱。
第18章
薛宜宁只是倏尔一笑,缓缓道:“小溪,你看过这么多话本子肯定知道的,在皇宫这种阴森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知道的太多很容易就被……”。
说完,薛宜宁朝着丫鬟小溪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面色凝重:“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我还是告诉你且罢了。”
薛宜宁佯装着正要开口,小溪立马冲上前堵住了她的嘴,如临大敌:“公主别说!小溪什么也不知道!”
见状,薛宜宁收起了逗弄的心思,两颊泛起笑涡,惊动了霞光微漾。
“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