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小脸憋得通红,拽着纪茹烟的衣裳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愤愤地说:“什么替我们保管,他们就是见不得我们有钱!”
几个孩子不用再撵,赵勤勤和杜丽娟停了下来,竟然还有心情跟纪茹烟说笑,“哟,这不是老三家的吗?搬出去这么些日子终于知道回来看看了?”
纪茹烟把碗递给二妞,“去,把粥给爹喂了去,他是病人,不吃东西不行。”
“不行!不能去!”还没等进门,万杏花舍下林霜一伸手就把二妞推了个跟头,这下别说菠菜粥,碗都摔出去二里地,那些桑葚全都沾上了土,有些直接破了。
纪茹烟叹了口气,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小北吃了呢。
“为啥不能去?为啥不能去!”一直不想撕破脸皮的林霜终于爆发了,她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咱们已经分家了,你们整天偷拿我的东西就算了,凭啥关千里一生病就连家门都不让我们进了!凭啥?凭啥啊?”
几个孩子都被林霜突然的爆发吓了一跳,讪讪地缩在纪茹烟身边不敢动了。
纪茹烟也愣了愣,她也没想到林霜会突然爆发,一直以来林霜都是个心里有主意却也能忍的,要她爆发并不容易,这次应该是被逼到极限了。
她上前把二妞拉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正要开口,杜丽娟忽然说:“哟,二弟妹忽然回来一趟,该不会是不是看婆婆,而是来看热闹的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自己上眼药,败坏自己的名声,纪茹烟真不知该说杜丽娟点什么好了。
“看热闹?你啥时候见我看热闹了,老三脑袋流那么多血,我来给他送点吃的,怎么,老三已经吃过了?”
前邻后舍的邻居们顿时都笑成了一团,陆家闹了半个下午,烟囱就没冒过烟,他们自己都没吃,怎么可能给关千里做?
纪茹烟挺奇怪的,陆启振和关千里两兄弟是出生的时候没看黄历吗?怎么这么不得万杏花的眼?
“看来二嫂的日子过的好,怎么都不说接济接济我们呢?娘,你说是吧?”赵勤勤说。
这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人一句嘴巴都不带闲的。
纪茹烟撇了撇嘴,“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自己腆着个脸的地都不下,你指望天上掉馅饼啊?甭这么苦大仇深的拉扯我,我跟你们早没关系了。”
“也甭拉扯我!关千里看病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林霜粗声粗气恶狠狠地说。
她气得狠了,眼珠子都是红的。
“哎哟,一个个丧良心啊,我好端端的儿子跟你们出去一趟就变成了那样,我老婆子心里难受啊……”
高亢的叫声唱戏似的飘出去老远,万杏花一点儿也不嫌丢人,竟然就在大门口往地上一坐哭起来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到处都是吃过饭在家门口乘凉的村民,听见万杏花的叫声不由都觉得好笑。
这些天,陆家在村里是真真正正的出名了,今天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纪茹烟累了一天,一点儿也不想跟他们废话,干脆单刀直入,“你们就说吧,想怎么着?”
杜丽娟和赵勤勤对视一眼,今天陆宝立回来就跟他们说了,纪茹烟整天带着三房的几个孩子上山不知道找了什么东西特别值钱,现在手里一定有很多钱。
杜丽娟一贯是个会做表面文章的,立刻就朝纪茹烟笑了笑,“瞧二弟妹你说的,我们能有什么坏心思,老三变成了那个样子,能不能好还两说呢,娘不过是想着以后大家还是得一起过,三弟妹也没管过那么多钱,想帮忙管着而已。”
“不可能!”林霜憋了这么多年,又被欺负了一个下午,现在就是一座随时对爆发的活火山,“我们几个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再跟你们一起过了!你们也别想抢走千里的医药费!”
杜丽娟哪想到林霜软了这么些年赶在这个时候硬气起来了,脸色顿时难看得不行。
“听到了?听到就让开,人家不想跟你们一起过,四个孩子两个十岁,两个八岁,马上就能顶事了,用得着跟你么一块过吗?”
纪茹烟打头,几个人就准备进去,哪想杜丽娟和赵勤勤挡在门口竟然说:“那不行。”
纪茹烟明白了,一定是今天中午陆宝立回来之后把他们准备采竹荪卖钱的事跟他们说了,这是想拿捏住关千里两口子以后想源源不断地进账呢。
“那要是我们不愿意呢?”
“不愿意?你们有啥不愿意的,三哥成了那副死样子,是死是活还两说呢,大哥和我们愿意帮他们养孩子他们有啥不乐意的?”赵勤勤的脸在黑夜里越发显得牙尖嘴利,不知道上次打算把纪茹烟卖掉的事暴露了,现在竟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毒,“不同意?不同意就别想进家门!”
纪茹烟看向林霜,这事她没办法帮三房做主。
林霜气的呼呼喘气,单薄的身体直打颤,纪茹烟都担心她会一下子厥过去。
“哼。”赵勤勤轻笑,像是笃定了他们还会求着回来一样。
哪里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铁牛忽然说:“不进就不进,我们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就算是躺田里睡觉,都比你这里强!”
几个人都呆了。
就连纪茹烟,也没回过神来。
“娘,二伯娘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咱跟他们就不是一路人,大伯娘和四婶他们这就是想吃咱的肉,喝咱的血啊。”铁牛上前扶住林霜,还显稚嫩的小脸却说着与年龄大不相符的话。
“铁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这么大点,你能做啥?你是能抬水浇地,还是能抡锄头?到时候还不是都得指望着你大伯和四叔?我看你整天跟你二伯娘在一块混的脑袋都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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