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韵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她掀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刺目的白色好半天才能适应,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肩头的重物。
她略微低头,眸光怔怔的看向靠在床头舒睡着的裴昊霖。
他眼底的青黑无不显露出主人的疲惫。
陆韵甜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如沼泽一般柔软的头发。
看着熟睡着的裴昊霖有些出神,自己要的并不多,他片刻的温柔,已经足够了。
目光看向窗边摆放着的仙人掌,距离上次浇水已经过去了很久了,而仙人掌还是那样翠绿。
一如自己现在对裴昊霖,只需要他一点点的好就好了。
当陆韵甜摸着头发的时候,裴昊霖却睁开了眼睛。
而陆韵甜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却被裴昊霖抓住了,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耳边炸开:“醒了?”
第二十六章 那个瘸子
陆韵甜想要抽回被抓住的手,却被裴昊霖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裴昊霖有些喑哑的声音钻入了她的耳朵:“为什么要摸我头发?”
陆韵甜被问得脸颊有些发烫,一时无话,好半天才岔开话题:“你怎么还在这里?”
裴昊霖微微一愣,然后手臂一张紧紧搂着陆韵甜:“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靠在裴昊霖怀里的陆韵甜一僵,原来她一昏迷,她尽力瞒住的病情终究是瞒不了了。
陆韵甜没有反驳,只是说:“你都已经知道了。”
裴昊霖却不打算放过她,他眼底有些情绪在翻涌:“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手术十几个小时!”
说完裴昊霖这才狠狠吻上了那片他朝思暮想的薄唇,陆韵甜有些怔怔,然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烈地挣扎了起来。
“裴昊霖!你冷静一点!”
裴昊霖松开钳制住陆韵甜的手,他心底一痛:“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快要失去你了!”
陆韵甜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说,她睫毛微颤:“分手明明是你提的!”
“裴昊霖!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裴昊霖忍着心底翻涌的情绪,眉眼染上了一丝伤感,他沉痛的说:“你在我心里算什么,你不知道吗?”
裴昊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犹如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样。
他眼底的悲伤尽力被压了下去,放缓了语气说:“我们不要吵了,你知不知道你瞒我瞒得好苦。”
陆韵甜却不再说话,眼尾有了一抹疲惫之色,她淡淡地说:“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呢?”
“三年了,你没有一丝一毫关心过我的病情。”
语气越来越淡,就连尾音都发颤:“自从三年前你的父母出事,你自问你关心过我吗?”
垂眸看着自己的腿,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嫌弃我瘸了。”
她一字一句地缓缓说着,就连裴昊霖都不看一眼。
“嫌弃了说开了就好,我又不是不懂得进退,我自己走就是了……”
陆韵甜说完,就连眼尾都闪着泪花,原来在她心里堵着这么多的委屈,说出来一些好多了。
陆韵甜抬头看着沉默不已的裴昊霖,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她淡淡的说:“分手是你提的,我接受就是了。”
裴昊霖被那些话砸的哑口无言,三年来自己对她的关心很少,甚至连她病的那么重都不曾察觉。
他现在才觉得自己错的离谱,或许一直以来自己已经习惯她了。
正因为习惯,所以很多事都逐渐地想当然的忽略了。
他张了张唇,喃喃道:“玫儿,我们不分手了。”
第二十七章 苟延残喘
陆韵甜闻言却并未接话,只是推开了裴昊霖的怀抱。
“不分手又能如何呢?”陆韵甜扯出一抹极浅的笑,“我不过就是一个瘸子罢了。”
她语气淡淡,似是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实。
可只有陆韵甜心里清楚,此刻她的心有多痛。
裴昊霖却紧皱着眉头,眼眸里染上了一丝哀伤:“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陆韵甜抬眼看了一眼裴昊霖的脸色,她自嘲一笑:“这难道不是事实?”
“很快,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住口!”裴昊霖紧紧捂着陆韵甜的嘴唇,他不住地摇着头,似是只有这样欺骗着自己,才能觉得陆韵甜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陆韵甜却不再挣扎了,她太累了,这六年来的陪伴对她而言,只剩下了不悔二字。
裴昊霖瞥见陆韵甜不再挣扎了,这才作罢。
陆韵甜只是偏过头看向窗户外暗下来的天色,一天又过去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时日还有多久。
想到这,她语气尽量放缓了问道:“裴昊霖,我的病怎么样了?”
裴昊霖只是摇摇头,迟疑一下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陆韵甜闻言眉头撇起,她语气渐冷:“裴昊霖,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自己问医生!”
裴昊霖这才将藏好的检查报告拿了出来,递给了陆韵甜的手都有些发颤。
陆韵甜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看见了上面的某个数字,这才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看,也不过是延缓了一些时间而已。”
裴昊霖眼睛沉痛地望向身边的陆韵甜,颤抖着声音说:“你不要这样说,医生也说了,若是没有再进程下去,也有病例很多年都没有发作的。”
陆韵甜闻言却只是喃喃自语道:“那样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裴昊霖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心底的悲伤渐渐蔓延着,他望着这样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