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林望舒的眼。
她僵硬地转过身，只见清叶倒在血泊之中。
林望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浑身都在颤抖，慌忙去扶他：“清叶……”
“公主……”清叶刚张开嘴，鲜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林望舒慌忙去擦他嘴角的血，泪不停地落下：“不要说话，我马上带你去见医官……”
清叶费力地抬手，想要擦拭掉她脸上的眼泪。
他想自己恐怕不能遵守诺言，护公主一生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能力那么低，五千年前保护不了她，现在仍旧不能。
他总是那么没用。
清叶的手还没有触碰到林望舒，就已经没了力气，重重地垂下……
“清叶！”林望舒大声喊道。
清叶却再也不可能给她任何回应，唯留一双眼睛不甘地睁着。
“轰隆——！”
殿外一声巨大的雷鸣，紧接着煞白的闪电将天空撕开了巨大的口子，大雨也在这时倾盆而至。
林望舒紧紧抱着清叶：“清叶，你醒醒啊，你不是说会一直陪着我吗？”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江丛羡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幕主仆情深，一步步走上前，低头看着林望舒。
“你知道错了吗？”
林望舒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用沾满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护住清叶的胸口，脸上的泪水跟血水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江丛羡看到之后，心里莫名不适。
他还记得五千年前，林望舒被关进沧澜天牢时都没有那么难过。
“看来莫兰说得对。”
江丛羡眸色冷冽，几步跨出祈轩殿。
几天后。
归墟地。
这是神仙死后埋葬之所。
林望舒将清叶带到此处，看着他化作点点星光，眼里黯淡无光。
“清叶，对不起，是我没用，连你都护不住。”
林望舒想起与清叶初遇时，那时刚下过雨，万象更新。
她还未完全修成人形，而清叶是一个竹仙。
当时她对他说：“你当我的跟班，这一生都会大富大贵，吃穿不愁。”
就这样，她把清叶骗到了西海龙宫，这一相处就是万年。
林望舒强忍着眼底的泪水，但是天空的阴云却隐藏不住她的心情。
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寝宫，而是一路到了凌霄宝殿。
一路的仙娥看到她，都被吓了一跳。
因为仙力太弱，她的龙角身上的鳞片都显露了出来。
林望舒并没有在意她们的视线，来到凌霄宝殿门口，一字一句大声说道。
“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准许我与九天战神和离！”
话落，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林望舒看着偌大的天宫，不由想起当初自己一身华服，依旧是在这里。
那时她意气风发地说：“西海龙宫四公主，求天帝赐婚我与九天战神成婚！”
之前有多欢喜和期待，现在就有多少后悔与绝望。
不过，回应她的只有清幽的风声。
如今，四海龙王被囚，天帝根本不愿意接见林望舒，更不愿开罪江丛羡。
林望舒就站在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请求和离。
不到一个时辰，此事就传遍了四海八荒。
夜晚。
江丛羡来到天宫门口。
“你闹够了没？”
林望舒听到他的声音，转身看着他：“若天帝不准，那么我就以西海的规矩，休夫！”
第五章 自愿
天宫寒冷至极。
“你再说一遍？”
江丛羡瞬间来到林望舒面前。
林望舒看着他冷冽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要休夫。”
话音刚落，江丛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若不想西海龙王出事，就立马跟本君回去！”
林望舒怔住。
她不明白，江丛羡本就不喜欢自己，和离不就正好遂了他的愿吗？
她被江丛羡一路带回祈轩殿。
路上阴雨绵延。
江丛羡皱着眉：“你没从沧澜天牢出来之前，这九重天都是阳光明媚。”
林望舒踉跄着被他拖走，听着他言语中皆是嫌弃，心中满是苦涩。
父王曾经说，她的眼泪是珍宝。
因为她落泪，久旱逢甘霖。
“既然你这般讨厌我，为何不愿与我和离？”
江丛羡愣住。
他没有回答。
林望舒接着道：“五千年前，你我成婚，你一不入洞房，二不接喜盖。婚后，你更是从不来祈轩殿，我们其实也不算夫妻，不是吗？”
江丛羡从未听过林望舒抱怨，此刻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望舒继续自言自语：“从前是我傻，我以为爱是相互的，只要我足够爱你，你也会回馈我。”
江丛羡听到这里，再没了耐心。
他冷冷道：“当初可是你求着本君娶你！本君为何要待你好？”
林望舒眼睫微颤，一下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江丛羡把她带回祈轩殿：“你好自为之！”
正要离开，林望舒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袂。
“既然如此，你把人间四季还我。”
江丛羡听后本想还给她，但是却不自觉拉开了她的手。
“你既然已经送给了本君，那便是本君之物，不可能归还。”
话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江丛羡去了忘川河畔。
站在三生石前。
江丛羡看着上面刻着自己跟林望舒的名字，脑海里都是她的话。
他拿出人间四季，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眼前却不自觉浮现出了林望舒的身影。
江丛羡眸色渐深，看不出在想什么。
……
祈轩殿。
没了清叶，林望舒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寝殿越发孤寂。
忽然，天空一道惊雷闪过。
她心里猛地一紧，莫名心慌，马上跑出去。
很快，她就看到惊雷一道接着一道击下。
这时，一道靓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林望舒身后，是莫兰。
“姐姐，妹妹之前的话你可还记得，听说三天后南天门，西海龙王即将被斩，以谢民愤！”
林望舒闻言，偏头看向她：“你胡说什么？”
莫兰挑眉：“这可是天帝亲自颁布的诏令。”
她话音刚落，天边又闪过一道惊雷，大雨倾盆而下。
林望舒看着偌大的雨，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
她没有管一旁莫兰，一步步去向凌霄宝殿。
一炷香后。
到达天门，但守在门外的天兵却道：“天帝有令，谁也不见。”
林望舒只得跪在殿外，等天帝召见。
这夜雨很大，她淋了一夜。
可是直到天亮也没能见到天帝。
无奈林望舒只能先回九天神殿。
既然江丛羡不愿意和离，那他就还是自己的夫君。
她想求江丛羡救救龙族和父王……
酉时日落。
江丛羡回到九天神殿，一眼便看到门外林望舒苍凉的身影。
知她所来何事，没等她开口，江丛羡冷声道：“天下黎民需要一个说法，这命是西海龙王自愿所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