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推荐清欢平遥观看-爆款言情小说姜怀瑾吴长歌(清欢平遥)最新章节阅读

时间:2023-03-26 16:01:10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阿娘不会害我。

从小那些漂亮的衣衫首饰都是我穿我戴,请来最好的礼仪嬷嬷教我,我妹妹吴念玉只能每日背书习字,艳羡地看着我。

有一回阿娘发现吴念玉偷穿了我的衣服,气得将她痛打了一顿。

「他现在只是流放,你若不入宫,连带着他们家是灭门的大罪。」

后来我才知道,阿娘已经将我的画像送入宫中。

十三岁那年我的容貌已经出落得初见端倪。

阿娘聘了画匠将我的模样画出,只小舟上一个回眸侧目,便将那年选秀的姑娘们都打成了庸脂俗粉。

尽管皇帝岁数大得可以做我的祖父,他依然不肯权柄旁落,他仍然要搜罗各式各样的美人装点他的迟暮,向虎视眈眈的孩子们证明,他还是不老的狮王。

我想跟姜怀瑾说,希望他不要误会我,我并没有背弃我们的诺言。

可是阿娘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

「你若给他希望,让他有不臣之心,只会害死他。」

退婚那日,京城下了漫天的大雪,大得人睁不开眼。

雪地里姜怀瑾已知我来意,仍倔强地把簪子塞回我手里。

玉不翠成色也浊。

「你收着……」

「我是来……」

「你收着!」

姜怀瑾头一次对我说这么重的话,可他颤抖着声音不敢看我,听上去比我还害怕。

姜怀瑾的父亲出来了,没有多余的话:

「不必多言,我姜家自然不会牵连你们。」

我握紧了簪子,却叫姜怀瑾看到了一丝希望:

「长歌姐姐,不退婚,好不好。」

他说了这话就挨了他父亲一巴掌,那纸婚书也撕碎了,像雪花一样扔在他的脸上。

他父亲嫌他丢人。

「七尺男儿,要什么样的娶不到。」

「没有出息,囿于男女之情!」

我捏着那个簪子在手里,只觉得心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我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说我不愿意退,说我愿意陪你一同去北境。

「你若给他希望,让他有不臣之心,只会害死他。」

我握着那支玉簪,在马车里咬着手臂,哭得喘不上气。

外面风声猎猎,姜怀瑾说的北境的雪,我此生再也看不到了。

我最后一次看见姜怀瑾,是在我进宫那日。

那一日是三月,春意正浓。
他们一家子带了枷,行将就木地从我入宫的马车旁经过。

我们擦肩而过,谁也没有回头。

娘亲送我进宫前告诉我,要为家中挣荣华富贵,要讨好比我爹年纪还大许多的皇帝。

我进宫那年只有十四岁,还不懂娘亲口中的讨好是什么意思。

皇帝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甚至称得上一声暴戾,后宫的妃子们都有点怕他。

我侍寝的那个晚上,没有风,却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月亮。

年迈的皇帝在床笫之间已经有心无力,他服了道士进贡的丹药,药效却迟迟不显。

他涨红着眼睛,久久地坐在床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苍老和无力。

他对上我懵懂的眼睛,像一个羊羔遇见了迟暮的狼王,虐杀不是为了充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爪牙尚且锋利。

皇帝解下了腰间的扇子。

后来我知道他喜欢扇子,长乐宫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扇子。

竹骨,玉骨,铜骨。

那一把十八根的铜骨扇子,雕刻了梅花,美人和鸟雀,极尽精巧。

梅花的枝叶,美人的护甲,鸟雀的利爪。

将我撕得粉碎。

那个月亮如一颗巨大的眼睛,在窗外冷冷地看着我,让我害怕。

痛得麻木时,我摸到了枕下的那支玉簪,像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

我忽然想到了姜怀瑾,不知此刻北境的风冷不冷,他带没带够冬衣。

我伤得很重,卧床三日,他三日不朝地歇在我长乐宫,却没有为我请太医。

我的伤和沉默证明了他不老的雄风,流水一样的赏赐送进了宫里,我父亲一路加官晋爵,母亲荣封诰命,连我的弟弟都顺手封了个御前龙卫的头衔。

我回门那日,皇帝准了家人进宫探望,但是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偌大的长乐宫,堆得高高的赏赐像海水一样漫涨,几乎要淌出去。

连装胭脂的玉盒,都比姜怀瑾送我的那支簪子质地还好。

宫女们劝我换上那套流仙裙,再戴上华丽的凤冠,说我这样披散头发,不合规矩。

「规矩、规矩难学就不要学了」

「……我不会笑话你不懂规矩。」

我曾无数次和上苍许愿。

如果能让我再见他一面,我愿意用余生全部的寿数去换。

可是我没有想过,也许姜怀瑾已经不愿再见我了。

4

原本的长乐宫住不得了,姜怀瑾大约记恨着没能毒死我,所以让我留在他宫中当个杂役宫女伺候他,好慢慢折磨我。

姜怀瑾要篡位名不正言不顺,而沈长意跟一帮文人拥着幼主逼得他一时撕不破脸。

京城有女儿的人家都在给沈长意下帖子。

可我妹妹的名帖却送到了姜怀瑾的案前,曾在我长乐宫当值的小宫女阿鸢说,她认得吴念玉这三个字,是我母亲的字迹。

她不是说姜怀瑾没有好下场吗,为何会让妹妹与他亲近。

我想不明白。

姜怀瑾手下跟着一群功臣,开了三日的庆功宴。

觥筹交错,我与一群寻常宫女一样,为这些宾客倒酒。

他们的眼光毫不避讳地在我身上流连,眼神暧昧:

「京城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怪不得舍不得杀她呢。」

我经过姜怀瑾手下的李谋士身旁时,他摸了一把我的腰。

我吓得摔碎了手中的杯盏,在姜怀瑾侧目时,我一语不发,低头收拾好,却被碎瓷片划伤了手。

我曾经历过这些的。

在招待使臣的宴会上,先帝喝多了酒,曾毫不避讳地笑着说皇后是管家的贤妻,我是取乐的美妾。使臣盛赞皇后的贤德和大业的昌盛。先帝兴起,戏谑地问使臣:「妻贤家旺,汝当何如?」,使臣喏喏:「择美妾。」

众人一愣,哄堂大笑。

酒宴正酣,先帝的心腹摸了我的肩膀,我下意识掐了他的手臂一把。

当我和他说起我将轻薄我的人手臂掐了一把,希望他能找到并惩处那人时。

先帝说若不是我姿态放荡,怎么会招来这些登徒子。

他吹熄了灯盏,遣散了宾客,不愿追究。

成了一段君主求贤若渴的美谈。

当宴席散了,姜怀瑾一身风雪从外头回来时,让我有几分恍惚,好像这中间多年龃龉并不存在,他只是出去打了很久的仗,然后回来娶我。

这么些年,他比从前瘦了很多,北境的风雪如磨刀的石,将他眉眼打磨得更加锋利。

姜怀瑾瞧见了我手上的伤,皱起眉头,毫不掩饰的嫌弃:

「连倒酒都能弄伤自己,真是笨。」

阿鸢却说:「我瞧见了李军师轻薄了贵……长歌,她一不小心才摔了茶盏的。」

阿鸢原是我宫里的宫女,说出的话姜怀瑾大约也不会信。

姜怀瑾皱了皱眉头,我察觉到了那一瞬间他冰冷的杀意:

「哪只手碰的?」

「不要紧。」我缩回手,「怪我行事不端。」

外头下了雨,今日是我值夜。

到半夜时,我靠在床边做了个噩梦,一会梦到先帝提着头要我去为他殉葬,又梦到了那个轻薄我的李谋士不怀好意地冲我笑,然后姜怀瑾在我家墙头对着我笑着伸出手,我想对他伸出手,却不慎坠落到长乐宫的床榻上,那一面墙的扇子都长着面目狰狞的,男人的脸。

挣扎哭泣间,我好像落入了一个怀抱。

「别怕。」那个声音在我耳边,像极了姜怀瑾。

「阿瑾……」我抓着他的衣摆,迷迷糊糊地唤了他的名字,「我们一起走吧。」

第二日,我伺候他穿衣时,姜怀瑾竟然递给我一把小巧的匕首。

……是觉得我举止不端,要我用它自尽吗?

「真笨,」他用鼻子哼了一声,「谁轻薄你,就用这把匕首砍下他的手。」

我不敢。

我想姜怀瑾大约在试探我,倘若我真敢行刺,想必他不会放过我的家人。

但是这种试探就像裹着糖的毒药,只是舔一口糖衣,也让我心里有了一点雀跃。

我心里一动,接过匕首,只点点头。

姜怀瑾不让我去倒酒了,我听阿鸢说今日席上也没见到那个李谋士。

我想大约是生了病吧。

第二日,阿娘找到我时,我正在晾衣。

「你弟弟犯了点事,姜怀瑾不肯通融。」

她满头珠翠,拉着我的衣袖时,护甲都勾痛我的手臂。

「大约是因为长歌你当初退婚得罪了他,他恨着你,可你要帮着你妹妹,让她嫁给姜怀瑾。」

我不愿意。

「你的名声坏了,连累你妹妹都不好嫁人。」阿娘偷偷塞给了我一瓶药,「阿娘心疼你,但是女子终究要一个名声,你若死了,还算知错能改,况且你当初得罪了姜怀瑾,他记恨着咱们家,所以不愿意。」

那药瓶冰冷,我怔怔地看着阿娘:

「阿娘,您爱长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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