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沐浴,只穿了一件长衬衣,露出了性感的锁骨还有,白皙的大腿。岑锦年看着她半干不干的长发,双眼微沉,她总是这样不懂得照顾自己,每次洗完头发都不记得去吹干,还有,这几年,她也太清瘦了些。
岑锦年看着她抵触而冰冷的眼神,微微眯起眼,他的阿染长大了。
岑锦年转身去抱睡在床上的小不点,开口说道:“小烨很喜欢你,才会跑到你的床上来睡觉。”
他很是自然地抱起怀里的那个小不点,骨子里的冷漠似乎都融化成春水,他是真的疼爱这个孩子呀。
岑染冷笑,偏过脸,有些戾气地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他,岑先生还是看好自己的孩子,倘若哪天出了事,还怪罪到了我的身上来。”
岑锦年闻言,脸色一沉,声音暗沉了几分,带着一丝的冰冷,道:“他不过是几岁的孩子,岑染,这几年我以为你多少聪明了些,不那么愚蠢可笑,如今看来,倒是白费了我的心思。”
他的心思,岑染的脑袋一懵,一股怒气和恨意猛然间就从心底窜升出来,气的她浑身发颤,她如同无头的苍蝇一样去找自己的背包,她从衣橱里翻出背包,哗啦一声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找到银行卡和账单一股脑地全砸向了岑锦年,说道:“带着你的那些心思给我滚。”
她的力度不大,根本就砸不中岑锦年,岑锦年脸色铁青,认出那些都是这三年来给岑染打过去的汇款和银行卡。
“你是不想好好过日子了么,阿染——”岑锦年一字一顿,声音泛冷,带着警告。
“我早就不想过了。”岑染争锋相对地冷笑着。
第17章 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十七)
岑染跟岑锦年争锋相对,脸色不善之时,岑锦年怀里的小不点被吵醒,揉了揉脑袋,看了看岑锦年,又看了看岑染,然后朝着岑染伸出手,奶声奶气地说道:“姐姐,抱抱——”
岑染站在那里没有动,岑锦年低头柔声道:“姐姐累了,我们让姐姐休息,明天跟姐姐玩好不好?”
小不点乖巧地点了点头,困意袭来,揉着眼睛又睡着了。
岑锦年没有再看岑染,抱着小不点转身出去。
岑染看着一地的狼藉,心情异常抑郁,也跟着下楼。这个点,岑家的人都休息了,岑东南今日不在家。她下楼进了客厅,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她时常失眠,失眠的时候就如同无头苍蝇一样焦躁不安,四处找事情做。
大厅内留了一盏微暗的灯,她找杯子倒了一杯水,借着微暗的灯光环顾四周,老爷子收藏的明清青花瓷、大夫人的钢琴、母亲翻看的杂志,三哥养的肥猫,她无聊的猜着大厅内的物件都是属于谁的,看来看去没有看见岑锦年的东西。
岑锦年有洁癖,从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也不准别人碰触他的东西,他的私有物应该都放在那几大间连岑家佣人都进不去的房间内,除了刘妈。
刘妈原先是跟着大夫人过来的,算是顾家的人,大夫人过世后便专心照顾岑锦年。
岑锦年,岑染眼光微暗,咀嚼着这几个字,准确说来,她这位大哥算不上是岑家的人,他是顾家和岑家两家的人,连老爷子对他都有几分顾忌。
当年岑东南和顾家千金顾妍结婚后,顾蓝一直未曾生育,然而顾家那庞大的产业也绝无可能就这样白白送给岑东南,是以,大夫人顾妍从姐姐家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那个孩子就是岑锦年。
岑锦年是顾家的人,不过是冠了岑氏这个姓氏,作为继承人来接手顾岑两家的资产罢了。
顾家的资产太过惊人,是以在岑家,父与子的天秤有些失衡,没有谁愿意得罪岑锦年。更何况,顾家的人生来就是淡漠倨傲的,岑锦年更是个中翘楚。
岑染没有见过已故的大夫人顾妍,但是从她的遗物和刘妈的一些只言片语中也是知晓这位大夫人大约生来就是那一类高贵的女士,只是着实嫁的不好,嫁给了岑东南这样的人。
很多时候女人的命运果真是跟男人牵连在一起的,顾家那样的家族能和岑家联姻,着实是岑东南走了狗屎运,莫怪这些年一直高升。
岑染喝了一口水,看着脚下踩着的地毯,松手看着手中的杯子掉在地毯上,水沾湿了地毯,讥诮一笑,天然山羊绒和蚕丝织就的手工地毯,她忽而觉得自己泼的应该是咖啡而不是水。
她觉得身体里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一个是黑暗阴沉的,吸取了所有负面情绪的岑染,一个是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好脾气会微笑的岑染。
三年来她每天都在平衡着自己内心的悔恨和戾气,努力让自己生活的更加平静一些,努力地接受着目前这样的状态。她做的很好,大部分时间都是隐忍的,只偶尔会爆发,可是一回到岑家一切都陡然崩塌掉。
第18章 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十八)
她想去找酒,可岑家的酒窖是上锁的,岑染找来找去,从老爷子摆放的明清青花瓷的橱柜里找到会客的一小盒雪茄,靠在沙发上,有些焦躁地打开雪茄盒子,抽了一根。
车子熄火的声音,有人低低哼着小调,东倒西歪地推开大厅的门走进来。
淡淡的酒气充溢在大厅内,岑染认出来人,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打火机丢到玻璃桌子上。
清脆的声音惊得来人一惊。
她抬头,闲闲地喊了一声:“回来了?”
岑建这才看见靠在沙发上的岑染,如同见鬼了一样看着她,瞪大了眼,娘的,她怎么在岑家?
这娘们不是该继续被送走么?
岑建被她吓得完全酒醒,见她散落着长发,正在糟蹋着老爸的雪茄,顿时脸部抽搐了一下。那是爸最喜欢的雪茄,一般重要客人来时才会拿出来抽上一根,她就这样糟蹋,就不怕老爸拿二叔的鞭子抽她?不对,她要是死不承认没准还反咬他一口,说是他抽的。岑建脸色铁青,看了看暗色灯光下的岑染,下意识地看了看楼梯。
“我在谈家见到你时没咬你,也没抽你,现在自然不会动手。”岑染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雪茄丢到了垃圾桶里,真是难抽。
她连岑锦年都敢得罪,更何况眼前这货,三哥说车祸的事情没准跟岑建有关,新仇旧恨,岑染在岑家最厌恶的便是这不学无术只会油嘴滑舌的纨绔货。
岑建恼羞成怒:“你丫的这些年还不相信是吧,当年你怀了孽种的事情不是我跑去跟爸告发的,你凭什么抽我?”
岑染面无表情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砸了过去,怒道:“不是你是谁,这笔账我迟早跟你算。”
岑建被砸个正着,捂着脑袋大叫一声,嚷道:“你丫的找死——”
“吵什么。”一道刻意压低的冷喝声从楼梯上响起。岑锦年站在光影深处,短短几个字惊得岑建立刻住了嘴,整个人缩了缩。
“大,大哥,没吵什么——”岑建如同瘪了气的气球,硬是挤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岑锦年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跟他在叙旧。”岑染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岑锦年的睡眠一向浅,大约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了,脸色明显不悦,声音都带着浓郁的暗哑。
岑锦年的眉头不可察觉地一皱,有些隐忍地说道:“给你三秒钟回自己的房间。”
命令的语气。
“是他先作践我的。”岑染指了指岑建,冷冷地说道,“还是说,在岑家无论谁犯了事,首先糟蹋的必定是我,岑锦年,你他妈又不是岑家的人,你管这么多的破事做什么?”
她站起身来,突然之间就怒了。她突然之间就不想忍了,这些年,她忍得还不够多?在学校忍,在宿舍忍,在岑家忍了这些年,如今还要忍吗?她倒是想看看岑锦年的底线在哪里,他面对着这样面目全非的岑染,还能做出哪些狠心的事情来?
这样的岑染是他一手造就的。
第19章 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十九)
岑建被岑染这一番污蔑,又惊又怒,惊得是这妞几年不见居然敢跟岑锦年这么说话,怒的是她血口喷人。
岑建顿了两秒钟才清醒,突然之间又乐了起来,岑染这个蠢货,在家里,谁敢说岑锦年不是岑家人,这不是找死的节奏么。
岑锦年伸手按了按额头,走下楼梯,压制住自身的脾气,回来的第一天,她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吗?
好在今天岑东南不在家,否则早就去拿鞭子抽她了,这几年,他以为她是学乖了,却不想是这般堕落愚蠢,当年那样单纯可爱的阿染真的是被毁掉了么?
他一步步走向岑染,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挺直腰板跟他对峙,不自觉的一股怒气就窜了上来。
岑锦年用力攫住她的手,耐着性子,隐忍而冰冷地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岑染,今儿,你是第二次惹我了,适可而止,懂吗?”大风小说
岑锦年的声音沉得吓人,岑建觉得自己该退散了,否则惹祸上身,连他都吃不了兜子走。
岑染的胳膊被他牢牢地攫住,感觉有股钝痛慢慢地在心尖弥散开来,他那样的用力,整只胳膊想被火烧一般疼。
她在做什么?她居然敢跟岑家大少叫板,岑染突然之间清醒过来,低低地笑出声来,她笑的伤心,双眼刺痛起来。三年了,她还是不死心吗,回来的第一天就想要证明,证明这些年这一切不过是误会,岑锦年不会这般狠心地对她,不会将她抛到大洋彼端,不会这些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不会这样伤害那个叫做岑染的好姑娘,可是事实呢。
“我如果继续闹下去,你会不会像当年那样,打我一巴掌?”她忽而悲伤地开口,声音很是平静,抬起脸来,柔和的灯光照亮她的面容,在夜色中有种触目惊心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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