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上车。

我和王亮一直沉默，我爸在后座自顾自地说个没完。

「三七，这位是？」我爸突然试探着问我。

我不想理他。

王亮瞄了我一眼，搭了句:「我是她朋友。」

我爸好奇地逼问:「普通朋友？」

我心烦地打断：「我现在送你去机场，你回重庆吧！」

闻言，我爸委屈地闭了闭嘴。

他酒醒后总是这样，好像喝醉时那个恐怖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狠了狠心：「以后你别来找我们了。」

「三七，我知道你恨爸爸。」我爸沉默了一会儿，好似忏悔地说，「你妈跟我离婚后就带着你消失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们，现在终于找到你们了，爸爸一定会好好地挽回。」

「不必了，我们现在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我爸的脸色变了又变：「你妈找了那么一个小白脸，就过得好了？」

「他不是小白脸，他叫萧岚！」

「呵，你妈妈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一家三口完完整整的，不好吗？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到处勾三搭四，也不嫌丢人！」

我一脚踩了刹车！

「下车！！！」我怒吼一声。

这个家明明是他一手拆散的，现在他来跟我谈完整？

他是最没资格谈论我妈的人！

我爸欲言又止，然后气呼呼地下车摔上了车门！

一路上，王亮一直没敢说话。

我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

王亮突然说:「我爸妈是在我八岁的时候离的婚，那时候萧岚才五岁，他俩都想过自由的生活，谁也不想要我们，后来俩人一商量，共同抚养。什么叫共同抚养？就是用钱打发我们，一年到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心里被触动，怔怔地看向王亮，原来他有这样的童年。

王亮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笑得贱兮兮的：「你这什么表情？可怜我？喂，李洁，起码我爸妈没在我面前吵过架，我可比你幸运多了。」

我被气笑了:「起码我妈一直陪着我。」

王亮:「我妈只会给我钱。」

我:「我妈会给我做好吃的。」

王亮:「我有花不完的钱。」

我:「……」

有钱了不起？

就这样，互相伤害了一路。

王亮要去医院看看萧岚，停好车后，王亮沉默了会儿。

「李洁，」王亮的声音直往我耳朵里撞，「你不想跟我结婚，是觉得我不够成熟，脾气不好，怕我变成你爸那样？又或者，你害怕结婚？」

我将视线躲避得远远的。

王亮往我靠了靠，声音放得很温柔：「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也是，我们在一起才两个月，的确太仓促了，那要不然你再考核一段时间？一年、两年、三年？没关系我等得起，只要你不嫁给别人，你可以无限期地考核。」

我将视线转回他的脸上，两人的视线相触许久。

我问：「王亮，你为什么想结婚？」

王亮视线灼灼地注视着我：「我想知道幸福的家庭是什么样。」

我眸光微动：「那你应该找一个在幸福家庭长大的女孩子，她有经验，会告诉你幸福该是什么样。」

王亮笑着摇头，目光盯着我的眸：「不行，我也要让你知道幸福该是什么样。」

我的心跳乱了节奏，看着眼前这张脸，我有一百万个冲动。

「王亮，如果是以前你说这话，我还可能心动，但现在不可能了。」

他微微蹙眉：「为什么？」

「我妈跟你弟弟在一起，如果我再跟你在一起，那是我妈叫你哥，还是你叫我妈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