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一拖二的全职妈妈,和老公分居两地。
为了赚取外快补贴家用,我瞒着老公兼职做了一名网络哄睡师。
没想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哄睡的对象居然是我老公。
他说他为情所困,失眠已久。
那一刻我如坠冰窖。
1.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再次确认孩子们都已经睡熟后,我快速地登录上 APP,准备连麦。
我是一名在深夜工作的兼职哄睡师,帮助顾客快速进入梦乡,是我的工作。
我已经瞒着老公偷偷做这个工作半年多了。
不过今晚我要哄睡的对象有点特殊,因为他是我同事晓菲的包月客户。
晓菲和网友奔现成功,两人要去新西兰玩一圈,她不想让新男友知道自己做哄睡师这回事,只好拜托我帮忙,让我上线冒充她应付几天。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主要是怕穿帮,我怕对方会听出纰漏,给店铺和晓菲打差评。
「那人喜欢萝莉音,不大说话,一般就是要求唱歌或者讲故事,咱俩声线差不多,再配上个音乐,他应该听不大出来。」
晓菲宽慰我,并且发了一段语音条,让我模仿她哄睡时的语调和语速。
我模仿了一天,这才忐忑上岗。
这是一位名字叫做「林时抱佛脚」的客户,除了用户名,其他信息全是空白。
趁着连麦的工夫,我清了清嗓子,将声线调整得尽量和晓菲很像:
「先生您好,又睡不着了?今天是讲故事还是听音乐?」
「唱首歌吧。」
低沉又略带磁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让我一愣。
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林浩?
「请问您想听哪首歌?」
「随便吧。」
乖乖,连敷衍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以这种模式交谈,我肯定会以为那头的人是林浩无疑。
我对他的声音太熟悉了,今年以来疫情反复,各地管控轮番上阵,到目前为止林浩已经十一个月没回家了,我每天能接触到的,只有他的声音。
叹口气,将思绪抽回,我从晓菲的歌单上找了首舒缓解压的,开始轻唱。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直到对方那边响起了均匀的鼾声,我才挂掉了电话。
可不知怎么的,那个和林浩相似的声音却始终盘亘在脑海,整夜都挥之不去。
我想我一定是太思念林浩了。
2.
第二天,我将这件事当笑话一样讲给晓菲听。
谁知晓菲大惊小怪:「这么像的吗?不会就是本尊吧?你最好查查你家那位。」
「呸呸呸,查什么查,我家林浩才没这种需求呢,他每晚十点准时跟我视频,我都看着他进被窝。」
「行吧行吧,护夫狂魔。」
挂掉电话,我起身去客厅,准备工作。
我的主职是有声小说配音,在某小说平台做签约主播,工作自由,多劳多得。
作为一名一拖二的家庭主妇,能得到这样的一份工作,我很满足。
其实最开始的那两年,和很多拥有同样身份的妈妈一样,我也曾为了能在照顾好孩子的同时有一份额外收入焦虑得不行。
闺蜜劝我,你当生活博主吧,每天录录视频,露露脸,涨粉以后可以直播带货上小黄车,比上班挣得多。
但我不想露脸,更不想把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镜头之下,而且林浩肯定也不会同意。
所以最后我没当博主,而是做了一名有声主播。
我声线条件不错,大学的时候做过校广播站的播音员。
确定了目标后,我报名参加了几期配音培训,然后将只有两岁半的龙凤胎送了全托,开始大展拳脚。
拿到第一份报酬的时候,我兴奋地给远在甘肃的林浩发微信炫耀,告诉他我终于有能力为他分担生活的重担了。
林浩很高兴,他说,老婆,我们一起这样努力奋斗几年,就能过上团聚的好日子了。
我向往团聚的日子,所以此后我尽可能地多接单,挣更多的钱。
再后来,圈里的一个姐妹开了一家网红哄睡工作室,据说收入不菲,见钱眼开的我,瞒着老公在里面做了一名兼职哄睡师。
我想,再坚持一年,我就可以有底气劝林浩从那个高薪但遥远的公司离职,找个离家近的工作了。
我这样想着,手机突然一震,晓菲的电话又来了。
「诶?我突然想起个事,就我那个客户,有一次连麦,他喝多了自言自语,说自己稀里糊涂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觉得自己很混蛋,他忏悔似的一直絮絮叨叨,最后还喊了一个人的名字,说对不起她。」
「什么名字?」我一边打印着将要录制的稿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丝毫没留意到晓菲特意的停顿。
「晨晨~」
我划拉稿纸的手一顿,有些不可思议。
晨晨?
「本来我都没放心上,这世界上叫晨晨的海了去了,但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觉得不对劲,这也太巧了吧。江晨,你最好留意下,天南海北分居两地的感情最容易出问题,我那该死的前夫不就是个例子吗?」
晓菲的前夫是个海归,被公司委以重任,整日天南海北地飞,聚少离多的日子让他和一个空姐勾搭在了一起,直到连孩子都搞出来了,晓菲才知晓这一切,她气不过,去前夫和小三公司一通闹后飞速离婚。
她无数次和我说,两地分居确实是夫妻感情的杀手。
但我觉得林浩不至于,我对我们的感情还是有信心的。
林浩和我是大学同学,我俩家境普通,无人帮衬,所以从大四那一年就铆着劲地要赚钱。
我比较幸运,大四下学期就拿到了一个不错的 offer,但林浩有点时运不济,面试四处碰壁,只得从门槛最低的销售做起。
毕业后半年,我意外怀孕,诊断书上的「异卵双胎」让我俩最初打胎的念头开始动摇,最后,我俩扯了证,留下了孩子。
没有婚房没有车,连婚礼也是为了省钱报名参加的集体婚礼,但这些寒酸丝毫不影响我俩急剧升温的幸福感。
真的是有情饮水饱。
十个月后孩子呱呱坠地,是一对龙凤胎,我俩欣喜之余又开始担忧孩子的照看问题。
林浩是单亲家庭,父母早就分别再婚,无暇顾及他,听说孩子降生也只是象征性地给了 3000 块钱的红包,毫无搭把手的意思。
而我妈更是指望不上,自从我哥结婚,特别是我侄子侄女的接连出生,我妈已经彻底沦为了哥嫂家的老妈子,一刻不得分身。
所以最后思前想后,只有我牺牲,辞职做起了一名全职妈妈。
林浩压力倍增,开始寻找更挣钱的路子,恰巧他们公司要在大西北开辟市场,需要派人做先锋,公司给出的丰厚待遇以及晋升机会,让林浩颇为心动。
他说他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拼上几年,给我和孩子买房买车。
于是在孩子们半岁后,林浩远走他乡,我们开始两地分居。
到现在为止,已经两年了。
两年,钱确实挣了不少,但感情,也不是没受到影响,我在两个孩子的焦头烂额里无数次接起过林浩的电话,他总是语气消极,说他想我,想孩子,想感受一个正常家庭的温暖,他一个人在那边太冷清了。
我不是一个很看重物质的人,每每林浩这样说,我都会问他,不然回来找个普通收入的工作?林浩却总是拒绝,他说他受不了当牛做马却拿着低薪的苦逼工作。
他说为了高薪,宁愿煎熬。
我一直以为他能说到做到。
可是今天晓菲的一番话,却让我一下子坐立难安起来。
那个叫做「林时抱佛脚」的客户,很明显他姓林。
他真的会是林浩吗?
我决定自查真相。
4.
我从手机上选了一张孩子们的合影,送到楼下的摄影店冲洗装裱,然后在下面挂上了我亲手编织的流苏球。
流苏球鼓鼓囊囊,上好的手塞棉让它握起来棉感松软,毫无异物感。
除了我,没人知道,它的内里已经被我塞了一只袖珍车载定位器,超长待机,实时录音,而客户端 APP 就安装在我的手机上。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一窥林浩隐私的办法了。
我是个感性的人,做事易冲动,那天接完晓菲的电话,我恨不得立马从幼儿园接了孩子直奔车站去找林浩,我想亲眼看看深夜连麦的到底是不是他,他又是什么时候得了睡眠障碍。
但我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想起了去年那一次,我自作主张带着孩子们去看望林浩,23 个小时的车程,还没行进到一半老二就上吐下泻,把我和乘务员折腾得人仰马翻。
后来好不容易到了林浩的住处,两个孩子又水土不服,接连发烧,医院住了半个月,原本胖嘟嘟的脸颊都凹下去一大块,把我心疼得直想扇自己耳光。
所以从那次以后,我再也不敢带孩子们舟车劳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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