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季离川小说好看吗-温眠季离川最后结局如何温眠季离川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时间:2023-04-01 10:05:4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季离川颔首,清俊脸上满是柔和之色:;老夫人这意思,蓝家的那份嫁妆,也由家里出?;

孙秉老看他不声不响垂眼喝茶:;这倒还要再问问老夫人,两个姐儿同年出嫁,一亲一表,到底要怎么个弄法。;

正说话间,施老夫人院里的小厮来叩首:;大哥儿,孙先生,老夫人差遣小奴来,内院里摆席面,请哥儿先生进院里用饭。;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黑,季离川将账本送回柜间,招呼孙秉老:;难能阖家团圆,先生一并来吃口酒。;

孙秉老应诺,两人进了内院,分花拂柳经过小花园,见一新月淡影,满园花团锦簇,施老夫人院里初挂绡灯,游廊下悬着几个透亮的玲珑灯笼,四五个青衫裙的婢女们围着几名锦衣少女,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婢子们见季离川和孙秉老来,起身俱福了福,云绮先瞥见来人,娇音脆语扬手:;大哥哥,孙先生。;

;妹妹们在做什么?;季离川停住脚步,侧目见正厅里摆了大桌圆席,仆妇们往来摆菜布盏,笑吟吟问云绮,;怎么不去屋里坐。;

;我们打络子呢。;云绮得意洋洋扬着手中丝线,;再过阵儿天热了,我们做几个络子压扇坠儿用。;

坐在廊凳上的两名少女俱扭过头来,一名眉眼温顺,观之可亲的绯裙少女正是蓝苗儿,另一名笑靥深深的碧裙少女正是温眠。

蓝苗儿和温眠同岁,一个生辰在年初,一个在年尾,两人情谊最好,常在一处嬉戏玩耍,又是同一年的定了亲,温眠定了江都小有名气的塾学夫子张远舟的幼子张圆,苗儿定了做花园营生的况家子况学,张圆和况学又是同窗好友,因此温眠和苗儿的关系更加亲近些。

温眠手里的络子正缠着手指间收尾,忙着双手不停,扭头喊了声:;大哥哥,孙先生好。;复又低下头去,忙着手上的活计。

蓝苗儿身边坐的蓝芳儿也抬起头来,盈盈一笑,娇柔起身拜表兄:;少连哥哥。;

她年岁最小,身姿婷婷如嫩荷,且不论姿色,单凭身姿,却是姐妹几人中最出众的,窈窕又妙曼,此时俯身探过来,手里捧着枚秋香色的络子:;芳儿刚编好的一枚,大哥哥可看得上眼?若是看得上,想请大哥哥收下,权当是妹子的一点小心意。;

季离川眼里俱是笑意,并不去接那递到眼前的络子,只摆手说道:;芳儿妹妹留着自个用吧,大哥哥用不上这些。;

;你这傻子。;云绮对着芳儿哼笑,;大哥哥院里有紫苏,最是心灵手巧,上上下下都替大哥哥打点的妥帖,还缺你这根小络子不成。;

芳儿听罢此言,勉强一笑,那枚络子搁在手心,她有些讪讪的扯着衣袖遮掩:;云绮姐姐说的也在理,是我思虑不周了。;

季离川温声解释:;我夏天不用扇子,用不上此物,若收了,这样精致的络子,只是搁在屋里生尘,倒白白糟蹋芳儿妹妹一番心意,大哥哥心头也过意不去。;

;大哥哥不嫌弃就好;芳儿瞅着一双潋滟的眼看看季离川,;不知哥哥想要些什么,妹妹以后再编个旁的送大哥哥。;

一旁温眠忙忙将手中的络子打了结,用剪子绞好,这才转过身来,笑盈盈问季离川:;大哥哥外头忙完了吗?;

她一笑,双眼便弯成一双新月,柳眉儿弯弯,酒靥儿深深,说不尽的甜甜蜜蜜,又妩媚又天真,季离川爱见她笑容,点头说话:;忙完了。;

他朝几个妹妹招手:;天都黑了,再做下去要累坏眼,妹妹们进屋玩吧。;

姐妹几人见天黑透,都收了手,回了主屋,一侧耳房里,施老夫人和蓝家夫妇,搂着喜哥儿和小果儿吃糖说话,见姐妹几人相伴进来,又见季离川和孙秉老两人,施老夫人笑道:;早听说你两人在账房里看账,我们内院自作主张,自顾自摆几桌酒,举家热闹热闹。;

老夫人又劝季离川:;大哥儿,你这昨夜里才到家,理当好好歇歇,其他的事,往后再理也值当,不差这一两日。;

季离川应诺:;都听祖母的教诲。;

蓝可俊脸颊上还熏着一团子红,身上拢着一股子蔷薇花的香气,笑眯眯的亲自斟茶招呼两人:;我们早早在这陪老夫人,就等着你两人完事,左等右等也不来,只能差人去请。;他早年里也是个读书人的模样,这两年间在江都养福气了不少,白面微丰,腰圆肩圆,像一只日头下发酵的白面团,瞧着又和气又和善。

田氏见人已到齐,笑道:;人都全了,我去外头看看席面,该上的俱摆上来,趁着月色初升,大家吃个团圆。;

席上酒菜都已上齐全,桂姨娘正在厨下督工,也换了身鲜亮衣裳出来,众人纷纷落座,又在游廊下摆了两桌,招呼家里内外堂的仆丁婢女们一道吃喝。

堂上堂下一时欢声笑语,热闹不断,热菜吃的大半,正是月上柳梢的时候,廊下仆丁们听得正堂上行酒令的喝声,也玩起了猜拳的戏码。

桂姨娘见廊下人多,紫苏带着青柳正安安静静坐在人群里吃菜,怕她吃喝不够,特意让厨房送了三四道菜给她,周围的婢女嬷嬷小子们俱看着紫苏吃吃发笑。

她刚吃了碗新添的酥酪,见众人都瞧着她笑,脸上红辣辣:;你们个个都笑些什么,怪渗人的。;

;瞧着紫苏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众人笑道,;日后等紫苏姑娘发达了,也不要忘记我们一众人,抬举则个。;

紫苏捏着帕子乔装拭唇:;都是做奴才伺候主子的,哪有什么发达不发达。;

众人嘻嘻笑:;焉知日后怎么样,有些好人,当家做主也说不定哩。;

席上众人喝酒吃菜,又说些话讨施老夫人欢心,吃到最后正要散席,田氏伴着施老夫人,又带着一众女孩们去耳房玩叶子牌消食。蓝可俊偷偷走来招呼季离川,两人在窗下说话:;下午往街去,正遇上詹少全、邓知客几个,知道大哥儿回来,都囔着要和大哥儿吃酒相聚,我也说了,这回出门带了满船的货回来,怕好一阵儿不得闲,他们也怕上府里来冲撞了侄女们,只等着大哥儿闲了,挑个日子,再一道去丹桂街坐坐去。;

季离川颔首微笑:;应当聚聚,待我寻个空日子告诉表叔。;

蓝可俊眨眨浮肿的眼,拍拍自家侄儿的肩头:;表叔等你消息。;

觑着田氏和陪着施老夫人玩耍的空当,蓝可俊拜别季离川,自己偷偷回了后罩房,也不要丫鬟上前使唤,换了身衣裳,自个偷偷出了小门,往街上行去。

转过几条街,正是条清幽无名的小巷子,不起眼处有扇小角门,蓝可俊上前敲了敲,即有老婆子来开门,见是蓝可俊,欢喜不迭的拍掌:;大官人可算回来了,雪姐儿日想夜想,苦熬了数月,熬得衣带都瘦了许多哩。;

冯妈妈一面引人入内,一面回头喊:;雪姐儿,快出来瞧瞧,是哪个贵客家来?;

蓝可俊亦是欢天喜地抬脚往屋里行去,见个娇娇的小娘子懒懒倚门,梳着个风流坠马髻,穿着身婀娜霓裳衣,眼下是颗俏生生的小红痣,正垂着眼漫不经心的捻着手心里几颗瓜子仁,抬眼睇了睇他,半是含情半是幽怨:;我道是哪个短命的,原来是蓝大官人,半载都没有个消息,寻思怕是早死在路上了不成。;
冯妈妈在身后骂:;你这小贱蹄子,但凡把嘴里的三分厉害用在别处,早成仙成佛了,哪里还用在这间小庙修行。;

;我若是死在路上,你怕不得给我披麻戴孝。;蓝可俊最爱她这促狭样,上前搂紧佳人,先偷了个香嘴,;我的心肝,昨夜里才到的家,这会儿就来寻你,我这片心思还不够么,非得被你踩在脚下作践?;

雪姐儿一把推开他,扶扶自己的云鬓,转身进了屋:;你心思够不够,跟我有什么关系,左右出门潇洒快活的人不是我。;

蓝可俊随着她的脚步进屋:;好姐儿别恼,这出了一趟远门,也给你带了些好玩意,算是我给姐儿赔罪,苦了姐儿这么多日的挂念。;

他刚从怀中掏出个鼓囊囊的荷包,一把被雪姐儿夺手抢了去,倒在手心一看,原来是三四个镶金缀玉的钗头,有蝶有鸟,样式新奇。

;可还满意?;蓝可俊看她神色转怨为喜,上前将她搂入怀里,;好歹也值几十两银子,送给你做簪子用。;

雪姐儿目光灼灼的盯着手里的钗头,哼了一声,贴在他身上去摸他衣袖腰带:;倒还有些什么好东西,俱拿出来看看。;

蓝可俊只顾亲她的脸靥香唇:;剩下的好东西,脱了衣裳不可就见了。;

冯妈妈这时收拾了满桌酒菜进来,笑迎迎招呼两人喝酒,两人并肩入席,喝了两盏交杯酒,便落了床帐,皮肉贴皮肉,如胶似漆搅做一团。

这厢初歇,那厢施家主屋人都四散,碗碟俱收拾了出去,紫苏早不见了季离川身影,只得和青柳先回了见曦园,收拾完季离川归家的行囊衣物,又重新熏被换枕,仍不见季离川回来,打发青柳去寻,才知季离川又和孙秉老一道去了外堂。

季离川深夜才回,亲自将内院的门锁落上,夜里幽静,暖风酥骨,也不用提灯,和顺儿借着月色往见曦园去,推门一看,紫苏正在灯下做女红,银釭早已泣泪。

紫苏见他回来,连忙打水伺候洗漱,季离川换了夜里穿的亵衣,自己挽袖往内室去,吩咐她:;你也早点歇吧。;

她倒是愣了楞,旋即又回过神来,将床帏落下,悄声退了出去,将水泼至廊下,抬头见满庭月色如水,繁星如洗。

第二日季离川早早就去了铺子,漕运的货物又到了江都码头,他领着人去看货,连轴转了四五日,忙的脚不沾地。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年轻人,近来行事愈发沉稳,内里其实还有很多年轻人的浮躁,做事都要一点点摸索,半点懈怠不得,前两年明里暗里他一直吃着亏,慢慢到去年才好些,旁人来看,这位年轻的新主家,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这一日夜里归家,季离川见桌上搁了个青皮包袱,紫苏道:;是二小姐白日送来的,说是给大哥儿去年生辰的寿礼,送的晚了,让大哥儿见谅。;

他打开包袱,原来是一身青底的男子春衣,衣料水一样的滑腻,季离川看那衣裳,颜色浅青中带银灰,清爽雅致,明光下又隐约有宝相如意纹花样,原以为是颜料阴染而成,捏在手里一看,才知是一针针用极细的青灰丝线绣上去的花样。

他仔细看那衣裳,认得这衣裳料子,是去年春送给温眠做春裙的衣料,颜色很雅致,叫天水碧。

天水碧颜色浅透鲜嫩,寻常人家难见这样的雅色,贵族人家常用此色裁女子衣裙,也可和其他色同缀,做男子春衫,她用青灰丝线绣满衣裳,将那略浮的颜色往下压了压,显得庄重几分,保留了那嫩色,又不显轻巧。

紫苏过来看见那衣裳,也不由得赞叹:;二小姐的针线活,半点也不比外头的绣娘的差。;

季离川摸着那衣裳,唇角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她几时送来的,坐了多久。;

;午后就来了,带着宝月一起来的,吃了几块糕点,又陪着婢子坐了会,后来往园子里玩去了。;

;她倒真会挑时候。;他轻声自言自语,;只趁我不在的时候来。;

;大哥儿说什么?;

季离川扬眉,自己去床边纱橱寻出个不起眼的锦盒,打开瞧了两眼,复又阖上,摩挲片刻,想了想,递给紫苏,淡声道:;你现在送去二小姐处,就说我回她的寿礼。;

紫苏诧异,看看季离川,瞠目结舌:;这这时辰,二小姐想必睡了罢。;

;快去快回,亲自送到她手里,不要耽搁。;

紫苏只得领命,提着灯笼,往绣阁里跑一趟。

他送紫苏出门,瞧着她的背影,自己顺手在花架旁撸了朵海棠花,在手里揉碎了,一点点撒在水里,偶尔抬头,眼里俱是深沉暗意。

紫苏片刻后即回,见季离川坐在书案后写字,漫不经心问她:;二小姐睡了么?;

;已经睡下了,屋里都落了灯,又被婢子吵醒了。;她一直捉摸不透大哥儿的心思,;大哥儿缘何要这时候送寿礼;

;我这妹妹性子最是小意温柔,被吵醒,也没有难为你吧。;

;起初被闹起,二小姐有些儿诧异,脸色还有些恼,后来十分欣喜,说了好一些谢谢大哥儿的话。;

他微微一笑,神情生动惬意,眼波却有些儿奇异,将笔搁下:;很好。;

第4章


施家早饭食的清淡,桌上摆的是白糖粥、黃韭乳饼、一碟金华火腿肉、一碟甜糟鸭、一碟红油腐乳、两碟小咸菜。

圆荷正伺候老夫人安静用粥,方桌两侧坐的是桂姨娘和云绮,温眠与喜哥儿,几人一早便来正院问候请安,这会正默声陪着老夫人用饭。

季离川穿了件淡月白的圆领袍衫,少年潇洒,清风朗月般的仪态,施施然撩袍进来,微笑施礼:;孙儿给祖母问好。;

家中人见季离川进门,俱是起身问候,施老夫人脸上添了笑意:;大哥儿今日空了?;又心疼大孙儿连日劳苦,忙不迭嘘寒问暖,又指派下人去取碗碟加菜,;若想吃些什么,只管说,让厨房做去。;

;我随祖母用些粥即可。;季离川撩袍在温眠身旁坐下,笑吟吟问:;二妹妹昨夜里睡的可好?;

温眠正看着喜哥儿吃乳饼,听见他这般问,自然浅笑回他:;甚好,窗外的黄莺儿闹着我才醒,大哥哥睡的好么?;

季离川亦点点头,低头喝糖粥:;也不错。;

;大哥哥怎么不问我睡的好不好?;云绮这时嘟唇,汤匙捣弄着碗,闷闷的嘟囔,;只顾问二姐姐;

;你还用问么,打小就能吃能睡,一旦困睡了,雷打不动的安稳。;季离川粲然一笑,给云绮碗里挟菜,;大哥哥是看着你长大的,事事不用问,想想就明了。;

;那倒是,我和大哥哥最亲了。;云绮甜甜一笑,;原先家里就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成日跟在大哥哥在园子里玩耍,成日里形影不离,我都记得呢。;

桂姨娘和施老夫人闻言俱笑:;你那时才多大些,也不过六七岁上下,成日里逼着你大哥哥给你上树捉鸟,下水捞鱼,你大哥哥见着你就绕道跑。;

;明明就是大哥哥指派我去捉鸟捞鱼,怎么成了我逼大哥哥了,姨娘和祖母瞎说。;

温眠在一旁笑容淡淡,低头喝粥,听季离川道:;那时候二妹妹是住在吴江,还是已经搬去了杏花巷里?;

;七岁上下,爹爹带着姨娘和我从吴江来了江都,在杏花巷里住了两年才回府。;温眠笑道,;按云绮妹妹说的,我应该还住在杏花巷里住。;

她说的坦荡:;爹爹也常和我说,家里有个大哥哥,还有个小妹妹,只是一直不得见。;

;倒是苦了你这孩子。;施老夫人叹道,;白白在外呆了许多年,原早该带回来的;

温眠将手中筷箸搁下,真心实意道:;不苦呢,那时候还小,每天里有吃有喝便欢天喜地的,后来回了府里,日子过得更好了。;

她殷勤给施老夫人挟菜:;家里有祖母,也有爹爹和大娘子,又有姨娘哥哥妹妹,个个疼我爱我,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倒把从前吴江的时候都忘记了,杏花巷也只囫囵记得些。;

桂姨娘也笑:;我记得甜姐儿刚到府里,说话还带着吴音,不多久就学了一口流利金陵官话。;

;那时候二姐姐说话就像唱曲一样。;云绮笑,;我和二姐姐说话,半点儿也听不懂呢。;

温眠抿唇,甜甜微笑:;那时府里人人都爱教我学说官话,很是有趣,久而久之就学会了,倒是吴江话半点也不记得呢。;

众人就爱她的这样的嘴甜好脾气,温柔大度,粉团似的揉捏。

老夫人淡淡道:;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年纪轻轻的都来忆古,罢、罢、别提了。;

;祖母说的是。;一众人连连笑。

几人用过早饭,温眠带着喜哥儿去园子里玩耍,桂姨娘带着云绮出门买些针线,季离川陪着施老夫人在耳房少坐,祖孙两人闲谈,说起了温眠的婚事。

施、张两家去年年初就已换过庚帖,婚期先定在了明年夏,一是温眠的孝期耽搁,二是先紧着圆哥儿明年四月的院试,不欲先婚让他分了心思,但前阵儿张夫人借着温眠病中探望,也来寻老夫人说话,商量要准备两个小辈的请婚帖,往施家下聘。

;张家满门都是清白读书人,圆哥儿又是幼子,我听张夫人的意思,聘礼就照上头两个哥哥的旧例,先送一箱茶果喜饼来,再加一锭白银,一柄玉如意。;

季离川掌了家后,老夫人大事都爱问他拿主意:;大哥儿觉得如何。;

他垂眼喝茶,淡声道:;略寒酸了些但他家只有名声儿值点银子,祖母应了么?应了的话,到时多补贴二妹妹一份嫁妆,不让二妹妹嫁过去受苦。;

;我亦是这个理,先前已经应了张家,就等着你回来,再挑个好日子,请冰人写婚帖。;施老夫人笑道,;圆哥儿学问好,只盼着圆哥儿以后有出息,多少帮衬些岳家,温眠嫁的也算值当。;

老夫人也算出身读书人家,家里有个老秀才的父亲,只是此后老父屡试不中,家道中落老夫人嫁了商人妇,心里头还是极喜欢读书人,对温眠这门婚事也很是满意。

她看着季离川,微微感叹:;那时候大哥儿若是再继续学问,凭大哥儿的聪颖勤勉,应也大有出息。;

;祖母知道的,孙儿不爱功名道,继承家业亦是心愿。;季离川脸上平静,指节叩着茶盏盖儿,;王姨娘出了事张家这样的人家最重名声,孙儿听说张家来了好几遭看二妹妹;

;他家也是热心,看着甜姐儿病重,怕孩子有些儿不好。;施老夫人叹气,;温眠性子招人欢喜,虽说她生母名声亏,但念着孩子好,张家也不计较,只求以后不要出些妖蛾子,将甜姐儿稳稳当当嫁出去。;

;孙儿看二妹妹和小弟弟这阵儿失了生母,都有些儿恹恹的。;季离川道,;依孙儿之见,还是差人将王姨娘找回家来吧。;

施老夫人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重重的哼了一声,紧皱眉头,良久方道:;大哥儿当时不在家,这几日也未来得及和大哥儿细说。那不要脸的谁知道是被人掳了去,还是串通好的,后来去查屋子,满屋寻不到一分银子都,只有两个妆奁盒,一些惹眼的头面首饰值钱,原以为是屋里的丫鬟趁乱偷了去,责打一番才知道,屋里的银子早先换了银钞,不知被那妇人搬藏去了何处,说不定出门前都收在了身上。;

;现下只望她跑的远远的,别被相熟人撞了去。不然事情闹出来,张家那样重誉的人家,怕是要看不起甜姐儿,以后还连累喜哥儿。;

施老夫人叹气,磨牙恨恨道:;这个贱人,从良还不守妇道,最好是天打雷劈,老天爷收了去。;

老夫人对上元节的事全是怒气,转向自己孙儿:;我们施家是正正经经的人家,这些肮脏事儿,大哥儿就莫管了,人走了便是,自此和施家再无瓜葛,日后再回来,趁早打死在外头也算好的,我也和甜姐儿说了,索性就当没了娘,她哭了几日,也算是应了。;

;就听祖母的。;季离川心中有谱,点了点头。

施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儿,又操心千万:;不是祖母唠叨,你是当大哥的,应当你先娶妻生子,再接着是你的妹妹,现下甜姐儿的亲事都定了,你心里头的想法呢?;

;孙儿还年轻,娶亲生子这等事,以后再做打算。;

;沈家的姑娘已经嫁了,你嘴上不说,但祖母知道你心里头惦念人家,不然也不会把紫苏收到府里来。;施老夫人苦口婆心,;听祖母一句劝,天下的好姑娘比比皆是,不能因她耽搁自己的终生啊,我让媒婆上门来,找些好女子给你相看相看?;

;祖母别心急,左右等二妹妹先嫁了吧。;季离川心不在焉,起身要走,;时候不早了,孙儿外头还有事,晚些再来陪祖母说话。;

;你这孩子每次都这套说辞;

季离川不甚在意自己的亲事,也不耐烦听施老夫人念叨,出了正院就回见曦园去,横穿家中小花园时,见小清潭旁的丁香棚下,有人影绰约。

温眠带着婢女宝月正在花架下喂鱼,见季离川来,嫣然一笑:;大哥哥。;

他伫足,脸上神色颇有些奇妙,很快又朝温眠行去,清俊的脸上已然是明朗笑意:;二妹妹。;

温眠手中掐的是块绿豆糕,只剩一小丁点在手里,显然是在此等候多时。

她瞧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绿豆糕,嘴角噙着笑,两旁酒靥儿凹出小小的坑:;是大哥哥送的绿豆糕,我爱吃,时常荷包里揣两块解馋,没想鱼儿也爱吃。;

季离川伸手捻过她手心里一点碎屑,睇着她,眼里笑意深深,将碎屑含入嘴中,品咂那一点甜意,柔声道:;忘了跟二妹妹说,这是路过吴江,专为二妹妹买的糕点,想着二妹妹小时候兴许吃过,买回来再给二妹妹尝尝。;

她坦坦荡荡的望着他,眼里波光粼粼:;这绿豆糕粉糯清甜,我很喜欢,可能小时候真的吃过,只是不太记得了,还要谢谢大哥哥一片心意,处处挂念。;

他微笑看着她,身材欣长,青葱如柳,又生的一张俊朗的年轻面庞,熠熠生辉的眼。

温眠顿了顿,先说话,声音柔柔的:;谢谢大哥哥昨夜遣紫苏送来的寿礼,我翻来覆去看了半夜,欢喜不已,但这样贵重的礼物,怕是花费不少银钱,温眠不当收。;

;也谢谢二妹妹做的衣裳,精巧重绢,只是这样的寿礼,以后大哥哥也不能收,熬坏妹妹眼睛罪过可就大了。;

;那明年我帮哥哥纳两双高靴,给哥哥出门穿,祝哥哥步步登高。;

;寿礼再贵重,也只是一份心意,权当是我私下给二妹妹贴的一份嫁妆。;

兄妹两人面对而立,相视巧笑,春风旖旎,花蕊初成,自有一番别样春景。

此处也是季离川常流连的赏园之地,他往水畔石块上坐,将自己的月白袍角铺在石上,招呼温眠:;此处浅滩鱼儿更多些,二妹妹不如来此处喂鱼。;

;哥哥的衣裳娇贵,颜色又浅,不可弄脏。;温眠从袖间抽出一张素帕,垫在石上,和季离川并肩坐下。

兄妹两人说话闲聊,赏花喂鱼,良久之后,温眠垂头,黯然神伤,思量片刻:;温眠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大哥哥帮忙。;

;需要大哥哥帮什么?;他心头笃定,胸有成竹,语气闲闲回应她。

她抿抿唇:;姨娘出事之后,我就落水生了重病,整日里混混沌沌的不晓事,后来身体好些了,才知道祖母封了姨娘住的屋子,搬空了里头的用物,打发了姨娘跟前的婢女。;

;姨娘为人心直口快,常惹的祖母不喜,但姨娘心底最软不过,平日里对我和弟弟悉心照料,千依百顺,我记得姨娘最爱装扮,存了两个妆奁箱子,俱是她珍爱的衣物首饰,姨娘常说,这些就是她的命根儿。这两个箱笼都扔进了后堂的库房里,听得祖母说,寻个空收拾出来,该赏的拿去赏人,扔的俱扔了,剩余的拿出去卖了换银钱,省的碍眼。;

她不知不觉掉泪:;前几日看见一副极眼熟的翠羽头簪缀在了桂姨娘的头上,从后头瞧着,倒像姨娘回来了一般,我半道追上去喊了一声娘,回头才知道是桂姨娘。;

;我也想留几件姨娘用过的物件,睹物思人,时时记起姨娘来。;

温眠泪落如珠,去寻袖里的帕子,却摸了空,只得拾袖拭泪,半道被季离川止住,递过一方青帕,覆在她湿漉漉脸靥上。

季离川温声道:;就为这点小事?;

温眠点点头:;祖母不知怎的,对姨娘心头有怨气,我不敢去求祖母说道,怕惹她老人家不快,想来想去,想求大哥哥帮个忙,若祖母吩咐人把箱笼里的物件拿去变卖,大哥哥帮忙斡旋其中,我拿我的首饰来换几件姨娘的首饰。;

他瞧着她泪落涟涟,内心叹气,承应下来:;莫哭了,一桩小事罢了,算不上难的,我应了便是。;

;真的?;她抽泣,;若真能如愿,我先谢过大哥哥。;

;真的。;他温声道。

;大哥哥对我真好。;温眠破涕为笑,;从小到大,大哥哥都护着我,帮着我。;

他默默注视着满潭碧水,微微一笑,姿容赏心悦目。

隔了良久,温眠轻声问:;大哥哥,你说姨娘还有回来的一天吗?;

她自言自语:;希望姨娘能遇上善心人,过的好一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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