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说吧，我等你。”
说完，林洛清就挂断了电话。
她不知道楚星袂会不会来，干脆坐在沙滩上，一边用那些信折着纸船，一边等着。
很久很久，直到夜幕低垂，楚星袂才来。
他看着眼前的林洛清，略微感到惊讶，印象里，林洛清一直是明艳的。
但此刻的她不仅人瘦了一圈，神色憔悴又麻木。
楚星袂皱了皱眉：“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闻声，林洛清折纸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他：“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楚星袂默了瞬：“不是说了，在忙。”
林洛清哑然，确实，他很忙，就连过去那五年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少。
“忙什么？订婚之后是要结婚了吗？”
林洛清话里掩不住的酸意让楚星袂烦躁，他点了根烟：“你让我来，就是看你发脾气？”
林洛清哑然，她哪敢啊。
可此刻，她还是想问一句：“楚星袂，这些年你有想过让我做你的妻子吗？哪怕只是一个念头，只是一瞬间。”
“没有。”楚星袂没有丝毫犹豫。
刹那，林洛清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她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空壳，被摆布着说：“结束吧。”
楚星袂一怔。
就听林洛清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们，结束吧。”
楚星袂被气的失笑，亏他以为林洛清真有什么重要事，推了晚宴过来。
没想到，她又在胡闹。1
“好，结束。只要你别后悔。”楚星袂转身大步离去。
车子的轰鸣随着远走而消失。
林洛清始终背对，望着海面。
头发被江风吹得凌乱，她没管，只是将折好的纸船一艘一艘放到水里，看着它们被海浪打翻，沉没。
然后站起身迎着刺骨的江水，缓缓朝更深的地方走去。
……
另一边，楚家别墅。
楚星袂少有的失眠了。
手机里，罗珊珊发来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他却连看的想法都没有。
满脑子只有林洛清。
两天，48个小时，林洛清竟然还没有来找他。
楚星袂心里突然空落了一大截，他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闭上眼睛，想着消息提示音什么时候会响起来。
可三天，一周，半个月……林洛清好像真的消失了。
楚星袂的脾气也越来越大，总觉得事事不顺。
办公室里，他看着林洛清的对话框，想要发点什么，可转瞬又放弃。
退出间，手指不小心触到，发送了个表情。
下一秒，屏幕上跳出来的却是一条提醒——
“您已不是对方好友，请添加后再聊天。”
“操！”
楚星袂一把将手机扔到桌子上，转身看向落地窗，平复情绪。
然而这样的烦躁还是持续到下班后。
他鬼使神差的回到清竹别墅，屋子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林洛清没回来过。
他突然有些烦躁，又想起最后一面时林洛清问的问题。
娶她，楚星袂从来没有想过。
但现在再仔细考虑，也并非不可以，毕竟她乖巧又听话，从不会让自己为难。
可心里某个角落又在喊，不只是这样。
楚星袂按了按眉心，想着要不要给林洛清打个电话，却听楼上传来声响。
他神色一顿，急促迈步上楼。
二楼走廊上，楚星袂看着从林洛清卧室里出来的陈月，呼吸骤然一紧。
她一身纯黑的衣裤，唯有一双眼，红的刺目。
楚星袂心里有什么念头呼啸而过，但很快就因为太过荒谬而压下。
“你怎么在这儿？”
陈月看到他也是一愣，半晌才开口：“楚总，我想以林洛清的名义把这里买下来，可以吗？”
楚星袂眉心紧皱：“什么？”
陈月环顾着周遭，恍惚间，她好像看见曾经林洛清在这儿生活的模样。
她眼里闪过抹怀念：“我知道这是您的房子，但这也是洛清成年后唯一的家，我想买下来送给她。”
楚星袂冷冷一笑：“是林洛清想要？那你让她来找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闻言，陈月眼睛一颤，缓缓垂眸：“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片刻后，她抬起头，眼里一片灰暗：“我只是……后悔了，想弥补。”陈月笑着，可却掩盖不了眼里的悲戚。
她的话将楚星袂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他眼里是自己都没发现的慌张：“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林洛清是在里面吗？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陈月却没动。
四周一片寂静，楚星袂说不出是耐心告罄还是不安到了顶点。
他一把挥开陈月，闯进卧室。
下一秒，楚星袂狠狠僵在原地——
屋内一片雪白，唯有桌上正中间摆放的那一方相框全黑。
刹那间，楚星袂甚至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闭上再睁开，毫无变化。
楚星袂死死盯着那方相框，攥紧发凉的指尖再往前走——相框里的照片清晰地落入眼中。
那是一张林洛清的黑白遗照！！
======第11章======
死一般的寂静。
楚星袂回头看陈月，嗓音沙哑：“这是什么意思？”
陈月沉默不语。
楚星袂却像疯了一样抓住她：“你别想骗我，林洛清呢？”
再三提起这个名字，陈月眼眶唰的红了，她一把推开楚星袂：“你没资格叫她的名字！”
楚星袂第一次被这样对待，当即冷了脸。
但又想到她是林洛清的朋友，忍下脾气：“给林洛清打电话，叫她过来。”
他猜林洛清还在闹脾气，自己打电话，她可能不会接。
可陈月却笑了，眼中含泪：“你想见她？可惜，你永远都不会见到她了。”
莫名的，楚星袂的心脏像被紧捏了下：“什么意思？她离开深城了？还是出国了？”
“我可以现在让人去接她。”
说着，他就要打电话。
没人看见，他眼底掩饰不住的恐慌。
陈月没有阻止他，只是看着：“你打啊，让我看看你怎么把她带回来！”
“毕竟她半个月前就跳海自杀了！”
楚星袂瞳孔骤然紧缩。
从得知林洛清死讯后，就一直忍着的陈月也崩溃大哭：“她是真的死了，你满意了吧？！”
林洛清，你干嘛要做傻事啊？
她在心里问着，却无人能回。
而楚星袂看着那张照片，心脏开始一阵一阵紧缩。
“不可能，我不信！”
陈月猛地抬眼：“你以为我会用她的死骗你吗？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是假的！”
说着，她抓着楚星袂的手往外拽，一直到墓园。
她指着林洛清的墓，恨声道：“楚星袂，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啊？！”2
楚星袂看着林洛清的坟墓，冷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转身离开。
陈月怒骂：“你就这么冷血？”
楚星袂只留了个背影。
……
楚星袂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新婚的别墅，罗珊珊很是着急。
她打电话给自己母亲：“妈，楚星袂这几天都不回来。”
罗母正在浇着花园里的花，“你急什么，你们婚结都结了，等到有了孩子，你就没必要再把心思放楚星袂身上了。”
罗珊珊噘嘴：“可是我喜欢楚星袂啊。”
罗母说道：“傻孩子，喜欢不能当饭吃。你觉得林洛清为什么会输给你？就是因为她太喜欢楚星袂了。”
一阵开门声，罗珊珊欣喜若狂。
“妈，袂回来了，我去迎接他！”
她挂了电话，开开心心跑下楼。
楚星袂面色冷峻，“看一下这个。”
罗珊珊欣喜地过去，“什么？让我看看。”
然而她差点昏厥，因为这张纸居然是离婚协议书！
罗珊珊可怜地咬着嘴唇，“袂，你不要我了吗？”
“网上的那些‘谣言’不是林洛清放的。”楚星袂道。
“什、什么？不是林洛清吗？我以为就是她啊？除了她还能有谁？”
“有没有可能，那些根本就不是谣言，而是事实。”
因为豆瓣小组的帖主不堪承受造谣的标签，于是放出了更多实锤证据，其中就有罗珊珊的聊天记录，以及罗珊珊骂林洛清的语音。
——罗珊珊确实是想用家族联姻逼走楚星袂的地下女朋友林洛清！
一个评论如此说道。
“不、不是我，”罗珊珊死死拽着楚星袂的手，“是他们在造谣，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袂，你要信我！”
楚星袂大手一挥，罗珊珊撞到了墙边。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扔下了离婚协议书，楚星袂离开了住宅。
他开着车，顺着江边转，最终的目的地停留在了林洛清可能跳江的地点——
尸体漂流而下的上游。
楚星袂的眸色沉了下来。
这是林洛清第一次拍戏的地点。
他点了支烟，回忆起一些往事。
刚签到他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的林洛清很是青涩，第一次拍戏时背台词嘴唇都在发抖。
但每每看到他来探班，她都会扬起大大的笑容。
“楚总，你来啦！”
楚星袂点头示意她继续工作，林洛清才收起了只对他才会露出的傻气笑容。
他曾在暗处观察过剧组演员们的工作状态，其中属林洛清反差最大。
虽然她平常可能看起来不善言辞，但是在镜头前，她念出台词和表达情绪都格外流畅。
“楚总，今晚一起吃个饭呗？”
有一天剧组收工，林洛清这样对他提议道。
楚星袂旁边的秘书似有话要说，楚星袂却打住了她的话头。
“行，跟你吃个饭。”
麻辣烫店，林洛清热乎乎地端上两碗麻辣烫。
楚星袂挑眉，“你就请我吃这个？”
林洛清无辜眨眼，“没办法，我现在工资低啊，只能请的起这个，我还给你那份加了很多荤菜呢，别嫌弃。”
楚星袂低头默默吃着，果不其然，当天晚上他直接腹泻进了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