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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明月故意气霍涔的，有没有气到他，她不知道，反正自己气得够呛。
她用手揉着小腹，同时感觉四肢开始僵冷。
这是……毒发了！
她猛地用手抓住旁边石头，又回头看霍涔，见他还在喝酒，不由气道：“你再多喝些，把自己灌醉了，醒了就能给我收尸了！”
霍涔看向纪明月，见她脸色青白，面露痛苦之色，忙起身过去，将她搂到怀里。
“怎么了？”
“白木毒发了。”
“我这就带你回城找周礼怀！”
“赶不及……”纪明月打了个冷颤，同时觉得舌头都有些僵硬了，“沈长舟的……妾室……曲氏……找她来……”
霍涔微怔，继而冲林子里喊了一声。
过一会儿，曲墨染匆匆赶来，诊过脉后，眉头紧皱起来。
“必须立刻放血压制毒素。”
霍涔低头看了纪明月一眼，她意识已经昏沉，窝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那就快点！”
曲墨染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深水潭道：“我们去那边！”
霍涔让暗卫守着四处，再将纪明月衣服脱下，带着她一起浸入潭水中，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给予她支撑的同时，将内力传入她体内。
她脸贴着他胸口，虽然昏沉，但能感觉到是他。
“霍涔……”
“我在。”
她扒着他肩膀，紧紧依偎着他。
曲墨染冲霍涔点了一下头，霍涔搂着纪明月转了个身，将她的后背朝向曲墨染。
曲墨染拿出火炙烤过的尖刀，在纪明月后背划出十字。
一刀下去，血渗了出来。
纪明月猛地抓紧霍涔的肩膀，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霍涔搂紧她，低头啄吻她额头。
这才刚开始，接下来用银针逼出毒血，那种蚀骨之痛才是最磨人的。曲墨染下针之前，先深吸了一口气。
“惜卿，我开始了。”
“嗯。”
曲墨染开始行针，第一针下去，纪明月闷哼了一声，但咬牙忍住了。第二针下去，她一下咬破了嘴唇。第三针下去，额上青筋暴出。
霍涔哄着她，“乖，别忍了。”
“霍涔……你害我的……”
“我害你的。”
“你害我！”
“我的错。”
纪明月原是能忍住的，上一次就很好，可被这人抱着，哄着，只觉满腹委屈。她发泄一般，用力咬住他的肩膀，听得他闷哼一声。
“老子的血多金贵，你用力咬，咬破血管，多吸几口。”
她一下猛地用力，还真咬破了血管，血喷进嘴里，一下没防备还真咽了下去。他抱起她，用鼻子蹭着她的侧脸，安抚着她。
相比上一次，这次放血好像快了很多，没有那么难熬。
“再泡一刻钟，你把她抱出来，简单包扎伤口，送回城中医馆。”曲墨染嘱咐了霍涔一声，而后起身离开。
行完针，纪明月筋疲力竭，微微眯开眼睛，入目是霍涔胸口的伤已经裂开，血顺着他胸膛流进水里晕染开。
再看他肩头，自己咬的那一块，血也流了很多。
她痛，他也痛，便觉心里好受了一些。
“好点了吗？”他低头拱着她额头亲昵的问。
“嗯……”
“非得要这个孩子？”
“你……”
“我只是看你这般受折磨，心有不忍。”
纪明月摇摇头，她没力气跟他争论这些。只是缓过劲儿来，再靠到他怀里，又闻到了那股茉莉花香，她脸色一下更加难看了。
“你与元卿月夜夜春宵之后难道不洗澡？”
“我哪与她春宵了。”
“你与我狡辩什么？”
“老子是那种爱狡辩的人么？”
这话锋有点歪，纪明月干咳一声。
“那你身上的茉莉香怎么回事？”
霍涔愣了一愣，自腰间掏出一香囊。
“你说这个？”
那股浓郁的香气熏得纪明月立时干呕不止，“赶紧扔了！”
“你……”
“扔了！”
霍涔紧紧握了一下那香囊，还是依着纪明月扔了出去。
“你一个大男人带什么香囊，害我每次离你近一些，闻到这气味儿就想吐。”
“所以你以为我身上是沾了元卿月的香气？”
“我以为你不爱洗澡！”
纪明月实在累了，不想再说话，让霍涔把嘴闭上。
霍涔给她简单包扎伤口，又给她穿上衣服，然后送她上了陆府的马车。只是这马车里，竟然还坐着一个元卿月。
实在是……堵心！
霍涔在外面骑马，纪明月靠着谨烟，元卿月坐在一侧，脸色不大好。
“三夫人好本事。”纪明月轻睨了纪明月一眼，面带讥讽，“能在夫君眼皮底下与别的男人苟且，居然还怀上了。”
“你别乱说，我家姑娘……”
纪明月冲谨烟摇了一下头，让她不要说话。
“姑娘！”谨烟气愤不已。
纪明月哪有力气跟元卿月吵，她让谨烟撩开车帘，冲外面的霍涔喊了一声：“陆大人，元姑娘夸我呢。”

元卿月瞪大眼睛，没想到纪明月来这一招。

霍涔沉眸睨了元卿月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因这一眼，直到马车停到医馆门前，元卿月都没敢再跟纪明月说一句话。
霍涔抱着纪明月下车，将她送进医馆里面。
她伏在他身上，又闻到了那股茉莉香。
“你把那香囊捡回来了？”
“你是狗鼻子吧？”
纪明月捂住鼻子，细细一思量，“这么珍视，我倒要猜猜是谁送你的，莫不是那位？”
“闭嘴！”
纪明月见霍涔脸色沉冷下来，旁人看到他这般，定下的不敢大出气，更别说接着挑衅了。但纪明月偏不，她根本就不怕他。
“小金妃与陆大人曾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份情谊即便进了宫也深藏于心，此生不忘怀。她是，陆大人亦是，真是感人肺腑。”
“纪明月，不要得寸进尺！”
“哦，对了，我不配提她，是吧？”
“你不配！”
“我不过是她的替身，陆大人聊以慰藉的玩物。”
霍涔沉着脸，大步走进后堂，将她放到床上，眸色阴冷，“三夫人，你现在连我的玩物都不是，所以别太高看自己。”
说完，他转身大步往外走。


第九十五章霍涔要杀谢子安
当晚，纪明月宿在曲墨染这里。
第二天临近中午，纪明月感觉身体好了一些，这才坐上马车回府。
车刚停到府门前，丽娘扶着老夫人跑了出来。一个哭的眼睛都肿了，一个慌得拐棍都拄不起来。
“老三家，你可回来了！”
老夫人一下扑到纪明月面前，亏得谨烟忙撑住，不然得撞到纪明月身上。谨烟拦住了老夫人，没有拦住丽娘，她扑腾一下跪到了纪明月面前。
“夫人，您一定要救救三爷啊！”
纪明月有些懵，“他不是去挖路了？”
“霍涔那奸贼，他要杀了老三！”老夫人急道。
纪明月更懵了，“这是为何？”
“原是……”老夫人一张嘴，看到府门前来往有人，忙小声道：“咱们里面说。”
来到前院，谨烟先搬出来一把椅子，那老夫人以为是给她的，拄着拐棍过去，却见谨烟扶着纪明月坐下了。
她当即沉下脸来，但要求纪明月，又不好发作，便冲丽娘喝了一句：“一点规矩也不懂，还不快去搬凳子来。”
丽娘不敢说什么，忙擦了一把眼泪去了。
椅子搬来，老夫人沉着脸坐下。
“你男人出事，你在外面逍遥快活，一个妇道人家……”
老夫人话还没说完，见纪明月打了个哈欠。
“姑娘，还是先回屋休息吧，昨晚您就没有睡好。”谨烟道。
纪明月点头，“确实困了。”
老夫人急了，怕纪明月真不管了，赶忙说道：“昨晚有一伙贼人在城郊刺杀挖路的那些官员，死了好些人，老三尽然功夫不好，也奋力抵抗了，可翻过夜，霍涔那奸贼去把他绑了起来了，说他临阵脱逃，要按军法处置。家奴忙回府禀报，你却不在府上，这要我一个老婆子如何是好。”
纪明月垂眸，逃就是逃了，那么多人看着，霍涔再如何也不至于冤枉他。
“母亲，您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救他？”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是你夫君，你的天，便是拼了命，你也该救他。”
“那您不如准备一条白绫，我直接吊死倒也省事。”
“你！”老夫人被纪明月这话噎的，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抓人还是放人，轻罚还是重罚，不就霍涔一句话的事，你……你去求求他，他许就应你了。”
“回头您骂我不知羞耻，勾引男人？”
“这话说得……”
“一点没错。”
老夫人脸已经舍下了，见纪明月还拿捏着，于是转头冲丽娘使了个眼色。
丽娘当下又跪到了纪明月面前，“夫人，求您救救三爷，我给您磕头了！”
她额头碰地，哐哐的，一点不含糊，很快那额头就冒血了。
“罢了，我去看看吧。”
来到城郊，霍涔正带着百十号人热火朝天的挖路，眼看要挖通了。而谢子安却被绑在一旁的树干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看到她来，他讪讪的别过头去。
“夫君！”丽娘见谢子安身上有血，哭着跑了过去，“哪里伤到了？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谢子安皱眉，“行了，哭什么哭，让别人笑话。”
“我这不是担心你！”
“我没受伤，血是别人的。”
纪明月让谨烟扶着她走到霍涔跟前，弯腰行了个礼，“陆大人，妾身代表靖安侯府来问您一句，谢子安犯了何事，竟要受这般侮辱？”
这挖路的可都是朝中官员，各世家子弟，更有曾与他交好的同伴，谢子安被绑在树上，颜面扫地，以后怎么走仕途，怎么交友，怎么做人。
这不是侮辱又是什么。
当然，纪明月并不同情谢子安，只是说出事实。
霍涔手拿铁锹，想来是挖了许久，脸上汗津津的，汗珠顺着侧颊流到喉结，但配上他那张玉颜，不是脏，反而如芙蓉出水一般，濯而不妖，香远益清。
但他斜扫了她一眼，嘴角吊起，又痞气十足。
“你家没别的男人了？要你一个妇人抛头露面？”
纪明月沉下一口气，他哪来的邪火，该生气的分明是她。
“陆大人，你又何苦为难一个妇人？”
霍涔眯眼，低声道：“你是血流的不够多是吧，还有力气来给他求情！”
纪明月脸上露出疲色，“我确实没什么力气。”
“你少在我面前演戏。”
“真的。”
霍涔沉了口气，“你非要给他求情？”
“我只是来问问情况。”
霍涔看了一眼谢子安，眼里满是轻鄙，“昨晚有一伙儿北金细作来偷袭，大家都奋力抵抗，死伤很多，但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
“什么？”
“他藏在死人堆里装死，身上那些血不是自己的，不是敌寇的，是战死的弟兄们的。”霍涔说着，恨不得上去揍谢子安一顿，“这要是在军营里，按着军法，那是要杖毙的！”
纪明月默了半晌，道：“可这到底不是军营，他也不是军中将士。”
“你还为他求情？”
“我不为他求情，打死也是应该，我只说一句，北征之时，他负责运送粮草，半路遭遇北金埋伏，全军覆没，那批粮草去哪儿了，当场焚毁？运回北金？亦或者不知去向？”
霍涔眸光一震，“你怎知我在查那批粮草？”
纪明月抿抿嘴，“我跟你那么久，少不得听过一两句。”
“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了。”
他万一要灭她的口，那就太冤了。她重生而来，自然知道一些事，真不是偷听来的。
霍涔深深睨了纪明月一眼，接着大声道：“谢子安怯敌，为儆效尤，军杖二十。”
因这一声，所有人都朝谢子安看过去。
两个兵士上前将他从树干上解下来，而后推到地上，开始执行军棍。
行军法，可不是家法，那军棍又粗又结实，一棍下去，砰的一声。
谢子安没防备，疼得叫出了声。但一声还没收，一棒接着一棒就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