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沐泞僵在原地,被他的冷漠刺的浑身发凉。
哪怕是上辈子,陆景天再生气,离婚前也没赶她走过……
难道自己的努力,真的错了?
一夜未眠。
次日天刚亮,纪沐泞就去了爷爷家。
陆景天现在在气头上,她不听话只会惹得他更多的厌恶,更何况,自己的确该去看看爷爷。
下午,纪司令家。
纪沐泞走到大门,就见到爷爷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两鬓斑白,时不时的咳嗽,震得脸上的老花镜从鼻梁滑落。
警卫员唐烨端来水和药,照顾他吃下。
想起上辈子自己跟男主最后闹的让整个军区看了笑话,爷爷因此被活活气死,纪沐泞愧从心起。
站了很久,她终于鼓气勇气走进家门。
“爷爷。”
她上前轻唤一声。
见她来了,爷爷立刻笑开,惊喜拉着她坐下:“沐泞,你好久都没来看爷爷了。”
他一边咳嗽,一边关切问:“景天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
看着老人的病容,纪沐泞根本不敢挑明自己和陆景天的现状。
当初爷爷保媒,他老人家心里是以为自己和陆景天两情相悦。
她握住爷爷的手,强扯出个笑:“景天训练忙,他说您一个人在家没人陪,特地让我请几天假回来给您作伴。”
话音刚落,原本出去站岗的唐烨又进来了,敬了个礼道:“司令,有位嫂子说有重要的事儿见您。”
“让她进来吧。”
纪沐泞转头看向被领进来的军嫂,却见对方把一个五岁左右的女孩扯到身前,声音拔高:“快,把纪阿姨害小杰的事儿好好跟司令爷爷说说!”第6章
纪沐泞暗道不妙,她们难道是上门告状来了?
没等她阻止,女孩便怯生生开口:“昨天我在家门口玩,看见小杰朝阿姨扔石头,然后他跑的时候摔倒了,流了好多血……”
军嫂接过话:“昨天孩子被吓到了,今早才跟我说,我想着陆军长误会纪小姐,还把她赶出门,立马把孩子带过来解释清楚。”
说着,又歉意看了眼纪司令:“怎么说我家男人也是陆军长底下的营长,咱们做军嫂的可不能冤枉人……”
越听,纪司令的脸色越难看。
当即命令警卫员唐烨:“把陆景天给我叫来。”
“爷爷!”
纪沐泞想也没想就阻止,满脸难色。
爷爷一向疼爱她,现在知道她受委屈,说不定会冲陆景天发难,到时候,他又误会自己告状。
他们夫妻之间的信任恐怕更难维护。
见势头不对,军嫂拉着孩子匆匆离开。
纪司令看着纪沐泞慌张的模样,又气又心疼:“你先上楼休息,爷爷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有分寸。”
老人满眼坚决,纪沐泞只能听话。
没一会儿,晴朗的天阴云密布。
她坐在房里,听着远处的闷雷,压抑的心灌满不安。
将近一个小时,她实在坐不住,便下了楼,正好见陆景天从爷爷的书房出来。
纪沐泞眸光一亮,却又忐忑起来:“景天……”
看了眼书房门,手紧张地攥在一起:“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陆景天睨了她一眼,冷声反问:“难道你不该比我清楚?”
针似的话直刺纪沐泞的心,疼的她脸色一白。
没等她再问些什么,他忽然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漠然道:“回去吧。”
顿了顿,又冷冰冰地补充了句:“司令说既然娶了你,就该担起丈夫的责任,好好照顾你。”
纪沐泞迟疑一瞬,但想到自己留在这儿,恐怕会让爷爷以为两人还没和好,与其让爷爷继续担心,不如先回去,找个机会和陆景天好好聊聊。
但一路上,陆景天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回到家,眼见他换了件外套又要走,纪沐泞终于忍不住开口:“景天,我能跟你聊聊吗?”
陆景天微微抬眼,停了下来。
她才鼓起勇气:“我知道你不满意这段婚姻,但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日子,你能不能给我一些信任,发现我的好?”
她紧攥着手望着他,期盼看着他。
四目相对,男人挽着衣袖低哼了一声:“你的‘好’,我看的已经够多了。”
“军区召开军人代表大会,这两天我不在,你要是真想安心过日子,就少去司令那儿告状。”
话落,他就毫不留恋离开。
纪沐泞无措奔到门口,看着男人冒雨上车,心口的酸涩怎么也止不住。
天边又传来几声闷雷,雨下得更大了。
这雨一下,就是两天。
纪沐泞晚上都没睡好,今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忽然到了开门声。
陆景天回来了?
她忙掀开毯子,下床奔出房门。
一出门,便见陆景天一脸倦意摘下帽子放在桌上,下巴虽然有了些胡渣,却丝毫不影响他不怒而威的气势。
纪沐泞提起笑容上前:“你回来了啊,厨房有烧好了的洗澡水,我帮你拿衣服,你去洗个……”
“不用你操心。”
陆景天抬手打断,将手臂上的外套搭在凳子上,眉眼不耐。
纪沐泞的笑僵在脸上,男人却径自绕过她进了房间。
‘啪嗒’一声,关闭的房门又一次将她隔绝。
纪沐泞眨了眨眼,眼眶却依旧又热又涨。
总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陆景天的冷淡,可每次他总能用平淡的姿态又刺伤她一次。
几番深呼吸,她才压下翻涌的落寞,拿起他的外套整理。
谁知刚一拎起衣服,一张夹着照片的纸,从外套口袋掉了出来。
她低头一看,眸光一震。
照片竟然是沈秀梅挽着陆景天手臂的合照!这张纸还是‘沈秀梅’再婚的申请报告!第7章
‘轰!’
纪沐泞只觉耳畔里有道雷炸响,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撇开照片不提,为什么陆景天的衣服里会有沈秀梅的结婚申请报告?
即便是上辈子,她也从没在他身上发现过这些……
捡起照片和报告,凉意从微颤的指尖渗入。
最终,纪沐泞还是把这两样东西放回口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以她现在和陆景天的感情状态,她的质问只会换来争吵。
再者,她这辈子既然决定尊重陆景天,就一定说到做到,如果自己努力过后,他依旧不爱她,选择和她离婚……
她也成全他。
……
哄好了自己,第二天一早,纪沐泞接到爷爷的电话,又回了一趟司令所,直到下午才回来。
不料,她一踏进大院就撞上沈秀梅和几个家属在门口摘菜议论。
“秀梅啊,我听说你从前和陆军长相过亲,要是没有纪沐泞横插一脚,你现在一定是军长夫人了,哎,可惜了。”
纪沐泞步伐一滞,没来由想到从陆景天口袋掉出来的照片。
有人眼尖,见到纪沐泞站在门口,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后突然拔高声音。
“要我说,就秀梅这样温柔陆家的人才是陆军长的良配,不像有些人,仗着家世为所欲为,是个又作又坏的花瓶!”
“有人撑腰就是好,就算伤了人,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待在这,换做咱,早被连人带铺盖赶出去了!”
尖锐的话刺的纪沐泞皱起眉。
换做从前,她早就发火了,但考虑到对陆景天的保证,她忍着怒意,装作没听见朝自己家走去。
没料到,一直没说话的沈秀梅却凑了过来。
“纪小姐,大家就是随便聊天,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迁怒她们。”
女人挺着腰,温柔的话像是刀子,被人看不见的地方,那眉眼尽是讥诮和挑衅。
纪沐泞沉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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