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迟景嗓音温和,“以后你想看可以随时来。”
于渺羞怯的笑了笑,下一瞬,点开手机:“我出去给院长打个电话。”
很快,客厅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贯的撒娇,“小叔,三年了,我好想你。”
看着她清澈的眼神,祁迟景却有些微顿,眸光复杂。
但宁然然却并没有注意到,看着思念了整整三年的男人,她情不自禁红了眼眶。
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到大身体都不太好,小时候性格更是因为生病有些自闭,12岁那年,甚至想过自杀来解脱。
爸爸妈妈又工作忙,根本没有过多的时间管她,如果不是那天祁迟景发现了偷吃安眠药的她,也许她早就死了。
被救回来之后,他劫后余生的将她抱在怀里,这个大她九岁,素来清冷矜贵的男人,却被吓得眼圈都红了半边,语气里还含着后怕,“然然,不要放弃自己,小叔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治病,好不好。”
祁迟景说到做到,在宁然然不安且脆弱的成长过程里,几乎都有他存在的痕迹。
他会在她羡慕别的孩子有父母陪着出去玩时,丢下手头繁忙的工作陪她去海洋馆;
会在她因为发病痛苦时跑遍全城为她买最爱的草莓蛋糕;
会在她打雷时抱着她哄,“然然,别怕,有小叔在。”
仿佛是找到了活下去的力量,因为有他,宁然然再也没闹过自杀。
她一日一日的长大,对祁迟景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三年前,父母送她去美国接受封闭疗养,离开前,宁然然终于忍不住,不顾世俗的眼光,将多年的暗恋倾吐。
素来沉稳的男人,听了她的表白,瞳孔中有一瞬间的震惊。
但看到她渐渐红起来的眼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沉默几秒道:“只要你在美国乖乖治病,回来我就答应你。”
为了这句话,无论治疗有多么痛苦,她也从未有一刻想过放弃。
想到这儿,宁然然忍不住握住祁迟景的手腕,期待道:“小叔,你还记得三年前答应的事吗?”
她想说,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下一秒,祁迟景却冷淡的抽回了手:“你刚回来,要好好休息。”
见他转移话题,宁然然有些急了,迫不及待的开口:“你忘了吗?你说过等我回来我们就在一起的!”
祁迟景的眼神瞬间更冷。
“宁然然,那只是我用来哄你的话而已。”
她瞬时愣在了原地。
“什……什么意思?”
祁迟景毫不犹豫地打破她最后一丝希望:“以前你年纪小,错把依赖当成爱恋我可以理解,也愿意陪你一起演戏,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别再说这些胡话。”
他竟然觉得这些都只是依赖和胡话?
宁然然刚想为自己辩解,于渺已经打完电话回来。
“迟景,院长说有事找我们,让我们回医院。”
祁迟景眼中的冷冽瞬间收了起来,温声道:“好。”
接着,他再没有理宁然然,起身跟于渺一起离开了。
宁然然心口仿佛被大石压住,无法喘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期盼了三年的承诺,在祁迟景的眼里居然只是哄她的玩笑话!
她红着眼,颤抖着身子转身离开了祁家。
晚上,妈妈见她从回家后就没吃什么东西,给宁然然送去一碗银耳羹。
宁然然犹豫着开口:“妈妈,小叔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宁母知道她一向跟祁迟景关系好,并没在意:“你小叔一直醉心工作,也就那个于医生跟他走得挺近。”
她心里一咯噔,“那他们是情侣吗?”
宁母摇头:“估摸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呢。”
妈妈离开后,宁然然抱着热腾腾的银耳羹,久久没有动。
第二天,宁然然早早醒来,出门散心。
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祁迟景,宁家和祁家比邻而居,他开着一辆迈巴赫从宁然然身边经过。
“这么早出门干什么?”
祁迟景眼神平静,似乎根本没把昨天的事记在心上。
宁然然心中酸涩:“出来走走。”
看她一脸难过的表情,祁迟景眸色微黯,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只道:“多休息,别乱跑。”
说完,关上了车窗,车辆疾驰而去。
宁然然以为他是急着去医院,并没有多想。
但她一向是憋不住事的人,想了一上午,还是决定找他把话说清楚。
她是年纪小,但不代表她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她对他不是依赖,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鼓起勇气之后,宁然然便立刻跑去了他的医院。
祁迟景身为静安医院最年轻的外科医生,外形帅气而气质高冷,向来追求者众多,像宁然然这样跑来找他的小姑娘,护士站的护士们见多了。
护士睨了她一眼便道:“祁医生今天不在。”
宁然然一愣:“不在?”
可她早上明明看见他开车出去了。
还要开口,另一个护士刷了一下朋友圈,突然羡慕的开口:“哇,原来祁医生又跟于医生一起去跳伞了,好羡慕!”
几个护士们悄悄传阅手机,看到于渺发的朋友圈,正是跟祁迟景去跳伞的照片。
宁然然垂眸便瞟到了那照片上熟悉的身影,祁迟景的脸上,挂着她许久未见的笑容。
跳伞……
她从来不知道他还喜欢这些运动。
所以,他今天早上这么急着离开,是为了陪于渺去跳伞?
======第三章======
回到家后,宁然然像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
离开了三年,好像什么都变了。
曾经只对她一个人温柔的小叔,好像忽然变得跟她异常疏远。
听医院的护士说,他经常跟于渺一起去参加跳伞、攀岩、滑雪这些极限运动。
可在她记忆里,祁迟景一直是温文尔雅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还喜欢这些。
宁然然有心脏病,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护着的瓷娃娃,根本不会去碰这些运动。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走进过祁迟景的世界。
所以,这就是小叔不喜欢她的原因吗?
傍晚,祁迟景再次出现在宁家。
房间里,看着她刚吃完的药,祁迟景微微蹙眉:“你妈妈说你不好好吃饭,为什么?”
“吃不下去。”
看着小姑娘圆润的头顶,祁迟景的声音软了下去:“然然,别闹小孩子脾气,不吃饭怎么行?”
听到他温柔的语气,宁然然忍不住鼻子一酸:“小叔,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你喜欢跳伞?”
祁迟景一僵,“这是大人的事,你没必要知道。”
“可是关于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第一次感受到少女的倔强,祁迟景蹙眉,“你知道了又怎样?”
宁然然身体瞬间僵硬了起来。
是啊,知道又怎样?她能陪小叔去玩这些运动吗?
一股自弃感涌上心头,直到祁迟景离开,宁然然仍失神的坐在房间里。
“是不是只要我努力,我就能走进你的世界……”
周末,趁着父母都有事在公司加班,宁然然一个人来到了攀岩场。
这是一处以自然岩壁为特色的攀岩场,看着高耸的悬崖,宁然然心中有些慌乱,但一想到祁迟景,她强行把那股害怕压下。
这些年的治疗,让她的病已经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虽然医生多次嘱咐过尽量不要剧烈运动,但她还是想来体验一下小叔喜欢的东西。
攀岩比起跳伞、滑雪来说,已经算是相对温和的了。
她想要走进祁迟景的世界,宁可冒着危险,也想向他证明自己的心。
但宁然然刚系上安全绳,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声音。
“宁然然!”
祁迟景大步走到她身边,看见她居然打算攀岩,脸色冰冷:“你疯了吗?来这干什么!”
宁然然刚想说话,于渺忽然笑靥嫣然的从后面跟了上来。
“然然,你也在这儿呀?”
今天是周末,他居然,又和她待在了一起。
宁然然低着头,强行忍住眼角的酸涩,“医生说过只要我小心一点,不会有大碍的。”
“那也不行。”祁迟景语气强硬,“赶快给我下来!”
她仍是不动,一副要坚持到底的样子。
于渺看到这个场景,连忙打圆场道:“好了,迟景,别对小姑娘这么凶啊,然然的身体她自己肯定最清楚,就让她试试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素来愿意听于渺的话,听她这么说,他竟然没有再劝下去。
于渺露出一抹笑,也将安全绳套上,对宁然然说:“然然,我们来比比?”
祁迟景没再说话,只是漆黑的眸深沉无比。
论攀岩,她自然不可能是于渺的对手,不一会儿,于渺就甩了她大半。
宁然然在半空中气喘吁吁的停下,忍不住向下看了一眼,下意识觉得有些恐高。
她刚想继续爬,却又听见“嘎吱”的声音。
还没等反应过来,上面忽然传来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