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倾北的一句不在乎,惊呆了众人。
老和尚颓然倒地,沙哑哭喊:“孽缘啊,孽缘……我当初就劝你师父不要妇人之仁,早该在灾星出世之时就该杀了她……”
路倾北却极其平静说:“慧舒师叔又一叶障目了,佛说因果,能有今日难道不是你们逼出来的?”
路倾北望着不远处的佛像,神思飘远,“师父当初怜悯无辜,不造杀生,原本结了善缘。”
“原本,我会在灵闵寺一直守着灵闵谷里的她,她又有何机会出谷妄添杀孽?可是这一切,都叫你三年前毁了!”
路倾北的眼眸突然涌动悲疼,一抹红光一闪而过,他的情绪更加激动,扭头望向慧舒的神色也阴沉可怕。
“若不是你三年前趁我接领师父衣钵的时候下黑手,若不是你强行给我种下灵闵印,逼我忘掉对她的情意和记忆,我怎么会对她出手!她又怎么会伤心欲绝动用禁术?!”
“师叔,有因必有果,可你们种错了因,凭什么要她来承担孽果!”
一句句,堵得慧舒哑口无言,只急剧喘息掩饰心慌。
可很快,他又愤慨说:“路倾北,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情意,你一介出家人,怎能妄想男女之情!”
“师叔又错了,佛护众生,爱众生,大爱天下,小爱个人,我爱她,又如何了?”
路倾北冷眼朝慧舒走近,又说:“师叔,我废掉你的修为却留你一命,不过是想要让汐儿亲自了结这些因果,可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什么灾星传言,你的舌头就不必留了。”
自此,慧舒彻底消了胆。
站在他面前的路倾北和十年前在往生涯上疯了的路倾北重叠在一起……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其实,外界的传言并没没有根据,当初却往生涯的人被顾糯糯杀了一部分,但更多的人是被发了狂的路倾北斩杀。
顾糯糯下得诅咒,终是成了真。
……
路倾北没有压下城池失手的消息,他甚至亲自随军去了边塞。
而自他出发的第一天,顾糯糯已经就收到了他要来的消息,她烧掉了信纸,转身出门,带着楚承鄞,又为南国夺下几座城池。
路倾北抵达两军交战之地,江国已经足足失了十座城池。
两人十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却是在战场上。
顾糯糯一身红衣,潋滟绝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些人中,路倾北的目光最为浓烈。
当初从往生涯回到灵闵寺之后,他趁着刚成型的诅咒,花了大半修为和心间雪为她留了一线生机。
他知道她未死,可却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连命魂牌都感应不到她。
但他想,她发誓要毁了这天下,必然最不愿意见到江国越来越繁荣昌盛,所以,他苦心协助新皇治国,哪怕被人暗中辱骂狼子野心也不在意。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十年。
顾糯糯也在打量路倾北。
他穿着一身白色袈裟,在乌压压的士兵中,自然也抢眼至极。
可顾糯糯的目光,却没有半点情意。
平静无波的淹没下,是波涛汹涌的恨意。
路倾北似有所悟,径直驱马上前,待停在正中央之后,他才凝视顾糯糯说:“汐儿,别造杀孽了。”
顾糯糯未动,却冷嘲说:“我若是继续杀下去,你又待如何?”
路倾北望着她眉心沁红的曼珠沙华,在心中俏俏回答:
若她继续,那他便入地狱陪她。
可他也知道,这话,她再也不会信了。
第14章 欲生欲死
路倾北连忙运转佛光,可他不想伤她,所以他只一味的防守,不敢攻击。
顾糯糯见此,并没有半点感动,反而嘲讽说:“路倾北,十年前,你手机刀落不是挺痛快?怎么今日却不敢出杀招?”
“该不会是“阿弥陀佛”念多了,连杀人也不敢了?”
面对她的嘲讽,他却只痛心说:“汐儿,你不可再造杀孽。”
斗法之间,两人渐渐离得近了,顾糯糯能清晰见到他眼底的痛苦怜惜……可她的眼眸却更冷了。
真是可笑极了!
分明是他把她害到今天这般地步,可他竟在此刻怜惜她!
她想到他的慈悲时,他把她推入黑暗,如今,她回不了头了,他却摆出这样一副态度!
顾糯糯此刻实在厌恶和他呆在一起。
她收回手嘲讽说:“路倾北,你的手段真是越来越让人觉得恶心!”
路倾北心口瞬间闷痛,佛光差点维持不稳。
十年等待的煎熬,都比不上她此话带来的伤害。
而就在他慌神的这一秒,楚承鄞那边已经下令进攻。
接下来,便是冷兵器交战。
顾糯糯没参与进去。
而这一次,因为有路倾北的参与,南北两国死伤均衡,南国退回到之前新夺下来的城池之中。
城中的一座精致的宅院内,阿青正和顾糯糯汇报着最近的情况。
完了之后,他好奇问了句:“尊主,我们接下来还要帮南国夺城池吗?”
一旁泡茶的阿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说:“你傻不傻,再帮南国这么夺城,养足他们狼子野心吗?”
阿青这才明白过过来,“也对,江国国师也是个厉害的,继续斗下去,必定比以前累,这样就没得玩了。”
“可是我瞧着那楚承鄞似乎不想就这么停下来,尊主帮他在军队树立的威望是他在南国唯一能与其他皇子抗衡的东西。”
阿紫把手中的茶沏好后,边喝边答:“他想的倒美!”
……
顾糯糯一直悠哉喝着茶,仿佛神游天外去了。
她心中却在沉思,把路倾北迎来边城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江国的情况她早就摸清了,没有路倾北坐镇,江国朝堂必乱。
到时候,且看路倾北怎么应付她的釜底抽薪之计!
顾糯糯这一天都没有出门,却没想到,她正准备休息之时,阿紫赶来说:“尊主!楚承鄞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