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你师父是谁?!”陵元又惊又怒。
这么厉害的符,肯定是她师父给画的。
苏瑶珂懒得回答,只道:“将骨灰拿来。”
“你是想送她去投胎?当真是个好心人呢。”陵元说完,就拿出一个瓷罐子,以及一张符篆,“姑娘若想要她的骨灰,须得拿你师父所画的符篆来换,否则,我就将刘如的骨灰毁了。”
楚烁睁大眼睛,气愤怒道:“你这老道怎如此阴险!”
陵元根本不甚在意。
他修为一般,如果有厉害的符篆傍身,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瑶珂不为所动。
陵元见状,冷冷笑着,便要驱动符篆,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说着玩的。
也就在此时,苏瑶珂拿出一个牌子,声音清冷,有无尽威严:“玄月观第四十三代弟子怀虚,跪下!”
牌子是半月形状,本是黑漆漆的,却在此刻迸射出金光。
陵元双腿瞬间沉重无比,迫使他双膝跪下,木板咔嚓一声,砸出了两个小坑,还有血迹慢慢渗出。
手里的骨灰罐子,也滚落到一旁。
陵元想去捡回,但他双膝根本离不开地面。
掌柜和楚烁已然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苏瑶珂嗤笑一声,慢声道:“果然是你啊,怀虚。”
她在玄月观的时候,清虚就与她说过自己这位好师弟。
清虚那人虽然道法一般,但胜在不弄虚作假,从不诓骗香客。
怀虚则不一样了,本事没多少,为了赚钱,会放出恶灵故意骚扰香客。
两人意见不合,发生过不少争吵,最后是怀虚偷了玄月观的两件法器离开了。
每每说到此事,清虚总是捶胸跺足,说自己养了只白眼狼。
所以当春熙楼这几家店闹鬼了,她便想到了怀虚这人,毕竟用的同一戏码。
“你怎么会有掌门令牌?!” 怀虚眼睛里尽是吃惊,“你竟然敢偷了我玄月观的掌门令牌!”
“不是偷,是清虚塞到我兜里的。”苏瑶珂把玩着令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说祖师爷认可我,这令牌在我手里必能发挥效用,没想到是真的。”
怀虚膝盖似是被万根细针刺着,他满头大汗,难以置信。
入玄月观修行者,拜师当日都要在这观主令牌上滴血,如此便能让观主管束好门中子弟。
无论师祖还是师父,都没能让令牌起效用,更别提他的师兄。
他一直以为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却没想到是真的,而且令牌还是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起了效用!
苏瑶珂捡起了骨灰罐子。
楚烁生怕她要给自己拿着,连忙退后了几步。
苏瑶珂叹息了一声,将骨灰罐子塞进了布袋里,布袋里贴着储藏符,里面如同一个小仓库,能够放置许多东西。
怀虚见状,咬牙切齿道:“就算你手持掌门令牌,但贫道也是你师叔,你就这样对待长辈的吗?”
“第一,清虚不是我师父。第二,你早已被逐出玄月观。”苏瑶珂微微侧头,声音凛冽,“归还法器,今日饶你一条狗命。”
怀虚当即否认:“贫道当日并没有拿取法器,是师兄污蔑我的!”
他若将法器交还,他就如同一个废人了。
苏瑶珂挑了挑眉,想起清虚的话,干脆喊了一声:“天星笔!玄月剑!”
手里的半月令牌有些炙热。
怀虚腰间的布囊立即鼓了起来。
他惊恐无比,更加用力捂住,甚至还贴上符篆。
不曾想,两件法器直接让符篆上的朱砂褪去了颜色,撕裂开了两半,就连布袋,也都砰的炸开了!
怀虚遭到反噬,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顿时气虚力弱了不少。
一笔一剑在空中悬浮片刻,猛地往苏瑶珂飞去,在她面前停留。
楚烁第一次见到此番情形,双眼瞪圆。
苏瑶珂淡定的伸出手。
两件法器就缓缓落在她的手中。
一支是画出更强符篆的笔。
一把是可斩各种邪祟的千年桃木剑。
楚烁激动不已,“六妹妹,你好厉害!”
“这是……这是我的……”怀虚心有不甘,顶着千斤重的膝盖想要站起来。
然而半月令牌再是掠过一道金光,他又重重的跪下。
此次是发出了膝盖骨的碎裂声。
怀虚疼得满头大汗,惨叫连连。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大批官兵涌进店里,将兄妹两人团团围住。
大理寺卿大步跨进,看见怀虚只剩下半条命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立即吆喝一声:“你们二人夜深闯人店铺行凶,真是大胆!”
楚烁惊了惊,却是挡在苏瑶珂跟前。
他护着自家六妹,辩解道:“大人,我们可没碰过他,是他自己跪在地上的。”
怀虚眼睛有了光彩,忙的喊道:“周大人,他们不止对贫道行凶,还抢夺了贫道的法器,求周大人替贫道做主啊。”
周胜负手而立,问也不问,立即下令,“来人,将东西取回,交换给陵元道长。再把这两人押回大理寺,细细审查!”
“周大人,家父乃安阳侯。”楚烁表明身份,“这些东西,本就是属于我六妹妹的。”
周胜冷哼,直接拔剑指着楚烁。
“既然是安阳侯府的公子小姐,那就不必押回大理寺了。明日本官会派人去侯府告知老太君,两位夜深出门,遭遇劫匪,不幸殒命。”
今夜不解决了他们,必将后患无穷。
此时,怀虚瘫坐在地上,他发出阴冷冷的笑意:“敢跟贫道作对,当真是不知死活。”
楚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周胜一剑就要劈下,他浑身发僵,无法动弹。
苏瑶珂一步上前,用玄月剑挑开了周胜的长剑。
也是奇怪,明明是木剑,与精钢所制的的长剑碰撞,剑身竟然没有半点缺口破损。
“六妹妹……”楚烁喉咙发紧,眼睛发酸。
“二哥无需害怕,今夜有我在,还无人能够让我们‘不幸殒命’。”
苏瑶珂无论表情,还是眼神,皆是平静,似是从未将大理寺这些人放在眼里。
014:准备聘礼,上门提亲?
周胜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口气的小丫头,大笑几声:“好大的口气,看来六小姐今晚不只不幸殒命了,还会是清白尽失。”
四周官兵对视一眼,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我当初学道法,只发誓不杀无辜之人。”苏瑶珂嘴角勾起,“我收恶灵,亦杀恶人。有胆,就来试试。”
想来,这大理寺卿是与怀虚勾结已久,不然今晚不会这么凑巧出现。
一看他的面相,便知这周大人身负十数条无辜人命。
只因此人身有天星笔所画的符咒护体,所以冤魂才无法向其索命。
“那本官就来试试。”周胜比苏瑶珂高壮了大半个身子,用力劈下一剑。
众人原以为苏瑶珂会直接被劈成两半,却不想纤瘦小巧的她,提着那玄月剑一挡,竟还将周胜逼退了几米远。
周胜脸上露出惊讶,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险些握不住长剑。
这小丫头的力气也太大了些!
“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快!就地将他们诛杀!”周胜羞恼大喊。
苏瑶珂握紧了玄月剑。
另一只手要从布袋里拿出符篆。
苏瑶珂微眯眼睛,正想以符篆护兄,却有一道人影掠了进来,寒光伴随着夜风,黑影到达之处,皆是溅出一道鲜血。
不过闪电之际,围着的官兵皆已被割破喉咙,倒地毙命。
那人影杀完了人,长剑在尸体上擦去了血迹,却将长剑入鞘。
转眼之间,店中的大理寺的人,只余周胜一个。
他眼瞳紧缩,盯着那人影,怒道:“你竟然敢杀害大理寺的官兵?!谁给你的胆子!”
外头却传进一把低沉声音,如同月色一般清冷:“本王给的。”
周胜闻得此声,双脚一软,面色惨白,当即跪在了地上。
他声音哆嗦,止不住的发颤:“叩见……叩见九王爷。”
店外有一队黑甲卫,已经将四周团团围住。
进店厮杀的人影,正是青锋。
门口处停着一张木制轮椅,贺衍臣一身玄色锦袍剪裁合身。
黑甲卫举着火把。
映着他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周胜抬头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九王爷,这两人不仅抢夺陵元道长的法器,还欲要对道长不利,卑职只是按规矩办案。”
楚烁气愤否认:“不是的!九王爷,明明是这老道放出恶灵砸我姨娘的店,就连他那法器,也是从玄月观中偷盗的,我六妹妹手持掌门令牌,让他归还罢了。”
贺衍臣略微点头。
他看了苏瑶珂一眼,见她站在血腥之中,毫无惧色,只道:“有本王在,断不会让他人随便冤枉了你们。”
周胜看出了两人与贺衍臣有点交情,心惊之下,便开口威胁:“王爷让下属随意杀害大理寺的人,怕是很难向圣上交代吧?”
贺衍臣轻笑:“本王想杀就杀,用不着想着如何向皇兄交代。不过,本王正追查与你有关的案子,你倒可以多活几日。”
周胜瞪大眼眸,周身冷汗,“贺衍臣,你这瘸子……”
“大胆!”青锋走上前,一脚踩住了周胜的手背,嗡鸣一声,长剑已经拔出。
“等等。”苏瑶珂忽然出声。
周胜以为她是要大发慈悲救自己:“六小姐,你今日大恩大德,在下……”
“我二哥再见血腥会晕倒的。”苏瑶珂没搭理他,拽着楚烁到外面,然后再说道,“青锋侍卫,你继续吧。”
周胜目瞪口呆,随即就被青锋的长剑斩断了几根手指。
他跪在地上惨叫不已。
楚烁远远看见,心惊胆战的转过身。
“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
“二哥放心,他们都背负许多条无辜人命,一死,魂魄就被冤魂撕扯得支离破碎了。”苏瑶珂安慰道。
“……”楚烁竟无言以对。
贺衍臣却对上了话:“那本王岂不是替天行道了?”
苏瑶珂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也算是吧,不过九王爷上过多次战场,虽是保家卫国之举,但还是多行善事,消除戾气为好。”
贺衍臣难得眉目温柔起来,“本王记住了。”
接着,青锋又让黑甲卫进去将三人拿下,等候严刑审问。
怀虚喊着冤枉,楚烁才想起此行目的,拿出账本喊着:“慢着慢着,他被抓了,那谁来赔我钱啊。”
贺衍臣让人拿过账本,道:“此人这些年敛财无数,待查抄家财清点后,会将该赔的银两送到安阳侯府。”
“多谢九王爷。”楚烁高兴不已,连忙道谢。
两人本就坐着安阳侯府的马车前来,贺衍臣想送人回府也没借口。
最后是派了一小队黑甲卫,护送他们。
“且慢。”贺衍臣让青锋推着轮椅过去,见苏瑶珂挑起车帘,便拿出了一块赤金令牌,上面除了雕刻着精致的蟒纹,还有一个昱字。
这是他的王爷令牌。
“六小姐可拿着,以后行事能方便些。”贺衍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