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淮陌稳住呼吸:“你是……乐文浩?”
上一次见乐文浩,还是四年半以前,那时他还只是个十五六的少年。
乐文浩没有好脸色,直接将手里的袋子扔给他:“这是姐这些年收着的东西,我劝了她很多次,既然离了婚就要断干净,可她从来都舍不得。”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嘶哑了几分:“席淮陌,你知道我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离婚后她偷偷哭了多少次吗?爸妈去世,她为了我们的生活,再苦再累也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可我在家的时候,十天有七天能听见她躲在房间里哭。”
乐文浩的每一句话都像烧红的刀子捅进席淮陌的心,每一道伤口都鲜血淋漓。
他看着纸袋里东西,都是大学时自己送给乐寻歌的东西。
哪怕是一张小纸条,也被她保护的好好的。
乐文浩看着如遭雷击的席淮陌,一字字道:“你救了很多人,唯独救不了我姐!”
说完,他红着眼转身离去。
穿过廊道的风扑在席淮陌身上,寒意透进了心底。
他抱着东西关上门,缓缓走向沙发坐下。
他拿起一张自己送给乐寻歌的一张明信片,原本的空白写着“真正地勇敢不是不怕,而是心生恐惧,却依然选择前行”。
席淮陌只觉视线慢慢模糊,疼痛的心也平静下来。
他每拿出一样就去回忆关于这件东西的故事。
原来那五年,他与乐寻歌有这么多难忘的经历,也因为这样,那张脸变得更加深刻。
席淮陌颤抖着深吸着气,明明已经不敢再去想,可脑子就像不受控似的去想。
一夜风雪,才扫了雪的街道又铺上了一层白色棉絮。
次日。
天刚亮,席淮陌就去了医院。
正要去查房的张勋见他还带着一副病容,不由皱起眉:“席医生,主任批了你三天假,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席淮陌径直走了进去。
拉开各个抽屉,不只没有找到乐寻歌的照片,甚至连她给自己的信也不翼而飞。
张勋忍不住问:“你找什么呢?”
“信。”席淮陌头也不抬,又开始翻其他的桌子。
他明明记得自己就放在抽屉里,怎么会不见了。
眼看着办公桌被翻得乱七八糟,张勋连忙拦住:“席医生,病人的病历都被你翻乱了。”
席淮陌额上布着细汗,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信呢?还有照片,你看见了吗?”
第十六章 你居然打我?
张勋一头雾水:“信和照片?我没看见啊。”
席淮陌脱力地坐回椅子上。
“你没事吧?”张勋看他脸色惨白,一脸担忧。
席淮陌摇了摇头,手覆在沉重的头上,努力去回想信和照片的去向。
忽然间,宋明美的脸在脑子里。
他强打起精神,不顾张勋的劝阻离开了医院。
因为席淮陌的事,宋明美直到凌晨才勉强睡着。
突然,猛烈的敲门声在空荡的客厅回响。
宋明美睡眼惺忪地起身去开门,当看见来认识席淮陌时,睡意顿时消散。
“淮陌?你怎么……”
“信和照片呢?”席淮陌开门见山就问。
闻言,宋明美一怔,眸中掠过丝心虚:“什么信和照片?”
“办公室的信的也许不是你拿的,可我家里的照片你怎么解释?”席淮陌冷冷看着她,“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进过我的房间。”
宋明美目光闪烁:“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怀疑我?”
“还给我。”席淮陌眼神透着不耐,已然不愿在跟她废话。
宋明美攥紧了手:“我没拿,你要我还什么?”
席淮陌愣了愣,语气骤冷:“宋明美,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这话像是彻底撕裂了两人的关系,也让宋明美陷入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她看着眼前一次次对自己发怒的人,颤声道:“是,你所有的忍耐都是为乐寻歌留着的,可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死了,死了!一个死人要你的忍耐有什么用!”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宋明美脑袋一片空白。
她根本无法相信一向注重修养的席淮陌居然会打人,然而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却不断的提醒自己,他又一次因为乐寻歌而对她动怒。
宋明美红了眼圏:“你居然打我?”
席淮陌呼吸急促,却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觉得这巴掌还不足以抵消心头的愤恨。
可宋明美的话偏偏戳中了他心底的伤口。
自己的忍耐、后悔和眷恋,对一个已经逝去的人的确没有任何用。
宋明美怅然一笑:“我到底哪点不如她?就因为她和你一样是医生,就因为她是英雄吗?”
席淮陌收紧了手,咬牙切齿:“你哪点都比不上她。”
说完,他转身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步离开。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宋明美两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她抽噎着,任由泪水湿透脸颊。
皑皑白雪在阳光下闪着星辰般的光辉,席淮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路上,充血般的双眼里满是痛苦和煎熬。
他弄丢了乐寻歌,甚至连她在被病毒折磨时写给自己的信都没留住。
“对不起,对不起……”
席淮陌自言自语着,只觉视线内所有的事物都开始天旋地转。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时如利刃划破周遭的宁静。
伴随着路人的尖叫,席淮陌抬起头,一辆失控打滑的轿车朝自己冲来。
他眼眸一震,双腿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恍惚间,席淮陌好像看见了一个白色身影拦在自己面前。
耳畔也传来一声熟悉的嘶喊。
“淮陌!”
相关Tags: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