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荞君心中冷笑,明知道她是故意气她,可她听见冯玉儿的话,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简厉珩跟另一个女子耳鬓厮磨的场景。
色衰爱弛,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原本属于他们之间的恩爱,现在都成了另一个女子的。
心口处猛烈地疼了起来,她瞥了冯玉儿一眼,扶着银杏转身便走。
简厉珩,你曾答应我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是变了,全都变了。
刚走回院子,她就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银杏吓得不行,连忙去请神医谢容止。
他是宋荞君的师兄,药王谷大师兄。
谢容止匆忙随银杏走进院子,给宋荞君把脉之后,他却脸色大变。
他竟不知道,宋荞君已经毒入五脏!
谢容止不可置信:“你何时中的毒?”
宋荞君不说话,银杏却含着泪道:“谢神医,王妃是替王爷挡了毒箭,府医明明说毒素已经祛除,怎么会……”
谢容止又一探脉,一时心神大骇,他发现自己竟解不了这毒。
再一看宋荞君面容,竟已形容消瘦至此。
他颤抖着收回了手:“师妹,为了简厉珩,真的值得么?”
宋荞君身体一僵,一时回答不出值得二字。
只叹:“师兄,你别管我了……”
谢容止却是不肯:“我带你回药王谷,长老们一定能治好你!”
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谢容止红了眼眶,宋荞君突然鼻头一酸。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她是王妃,进了皇家,哪还能由得她任性。
“你真是……真是叫师兄太失望了!”
谢容止深深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宋荞君闭眼躺倒在床上,只有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沾湿了枕头。
第二日,她好似无事一般起床。
府里已经挂上红绸,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喜气洋洋。
只有她,和这个王府格格不入。
她看了一眼窗外,突然想起了简厉珩娶她那日的话。
“小七,这一生我只会有你一个,若违此誓,便叫我不得好死。”
宋荞君自嘲一笑。
不得好死这四个字看来是要应在自己身上了。
变心的人再也挽不回,这誓言就叫她来违背吧。
宋荞君回了院子,亲手做了一满桌子的菜。
简厉珩过来的时候,宋荞君笑着朝他敬了酒。
他以为宋荞君终于学会了服软,不在和他犟着脾气,接过那杯酒饮下。
便听她道:“王爷,这一杯酒,敬你我初见,年少惊鸿。”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简厉珩心中一乱,好似有什么东西悄然离他而去。
宋荞君却又敬他一杯。
“这一杯酒,敬少年夫妻,白首誓言。”
简厉珩心中慌乱,他重重放下酒杯,不肯再喝。
“这杯酒,敬这七年,你我情分。”
宋荞君却自顾自的饮下,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自此,夫妻恩断义绝。”
简厉珩脸色阴沉地看着宋荞君,一双楚眸紧了紧:“你说什么?”
“臣妾不能胜任王妃一职,自请下堂!”
宋荞君抬头看向简厉珩,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啪”地一声,那酒杯被简厉珩狠狠摔碎。
他狠狠捏住宋荞君的下巴,直到那笑被疼痛扭曲。
“你再说一遍!”
“臣妾……自请下堂!”
宋荞君语气平静,却坚定的让简厉珩勃然大怒。
他松开她的下巴,脸色阴沉:“你这是疯了!从今日起,你再不准踏出这屋子一步,给本王好好想清楚再说话!”
他转身就走,很快,整个王府都知道王妃被王爷关了禁闭。
宋荞君却没什么反应,那久久压在心头的重担似乎也被放了下来。
可这日半夜,一个人影翻窗而入。
“师兄?”宋荞君讶异非常。
谢容止却激动的说道:“师妹,我找到办法了,这法子虽不能治愈你身体余毒,但却能缓解毒素扩散。”
原来他那日离去,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想要尽快找出医治方法。
他拿出一包银针,要在她手臂上下针。
宋荞君却摇了摇头。
谢容止突然反问:“你不想活很简单,可你想过你死了,师唐怎么办吗?”
宋荞君一怔,抬头看向谢容止。
“师唐已经七十,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宋荞君如被雷击,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轻轻道:“师兄,你下针吧。”
施针的过程极其痛苦,第一针下去,宋荞君就疼的冷汗直冒。
谢容止不忍地从怀中掏出一只花布娃娃,放在了宋荞君的手里。
“你要是疼,就握着小欢,千万不要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
宋荞君看着手里的娃娃“小欢”,那是她小时候给谢容止做的,很丑。
她都不知道师兄居然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而师兄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最怕她哭了。
整个过程下来,宋荞君居然真的没有叫出一声。即便疼得浑身痉挛,也没有掉下泪来。
行针过后,谢容止站在黑暗中看了她一会儿。
什么也没说,替她盖好被子,将银针留下,约定明夜再来。
而另一边,冯玉儿挥了挥手,让丫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