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还没想好自己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却看见里有六七个男女生围坐在一起。
林颂看见她惨白的脸色,几乎是下意识道:“我在帮他们排练话剧。”
钟雪也看着她,颇有些玩味:“池霜,有个角色需要救急,我才给阿颂打了电话,刚刚我们说的话只是在排话剧,你可千万别误会。”
池霜这才注意到,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剧本。
可即便如此,她方才那颗被重击的心还是无法久久立即平静下来,她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交往三年,她从来不知道,林颂有演话剧这种喜好。
“是我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
说罢,转身有些狼狈的离开。
走了没几步,手臂就被追上来的人紧紧攥住,林颂用力极大,强硬的逼她停下。
池霜不肯,忍着痛都要往前走。
林颂沉声开口,带着一丝严肃:“池霜。”
听他丝毫没有软化的语气,积累已久的委屈波涛汹涌般袭来。
她忽的停下,转身看他:“林颂,我才是你女朋友。”
林颂心里有些烦闷:“说了是在排练话剧。”
微微蹙起的眉宇表达了他的不耐。
池霜手攥得紧紧地,向来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的人,被漫天的苦涩浸泡着,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次你抛下我和她去情侣餐厅,说只是随便选的,我接受了。”
“今天,你和我看电影,又因为她一个电话就抛下我离开。”
“对你而言,是不是她的每件事,都比我重要?”
林颂按了按眉心,脱口而出道:“那你要我怎样,我已经习惯帮她了!”
池霜含泪看着他,看着自己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
“所以我要永远忍受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吗?”她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说出那句早就想说的话,“你不觉得,你和她之间边界感太模糊了吗?你有女友,她就应该和你保持距离。”
林颂却黑眸一沉,只觉得她是在小题大做。
“池霜,你别无理取闹。”
让他和钟雪保持距离,就是无理取闹吗?
池霜的眼泪几乎要忍不住,直接转身就走。
林颂眼神沉沉的盯着快步走远的人,追上去哄女朋友这种事,自然不是天之骄子会做的。
这时,钟雪也走了过来:“阿颂,你女朋友脾气真大。”
林颂面无表情的开口:“没有下次。”
钟雪眼神一颤,知道他在说什么,刚才她在电话里说的是自己腿摔伤了。
刚想撒娇讨饶,可面前的男人已经大步离去。
池霜和林颂,就这么开始了冷战。
池霜身为“24孝女友”,平常给林颂嘘寒问暖,送吃送喝都是常有的。
恍然见她连续几天不去找林颂,连林芊芊都觉得奇怪。
“霜霜,你跟我哥吵架了?”
别人问起,她也只抿着嘴摇头,一副不愿再听到林颂名字的模样。
只有池霜知道,她哪是不愿听,她是不敢听。
怕只要多听几遍他的名字,就会压抑不住自己的思念去找他。
细想起来,三年来两人每次有矛盾,基本都是池霜先低头。
他对她固然是好的,可那些好,却都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
而每次她有小情绪的时候,林颂从来不哄,都等她自己想通。
情侣之间,总是更喜欢的那个人要先低头。
可这次,她不想再那么快的低头了。
但哪怕早就决定好了,到了晚上的时候,她也不知怎么了,说是出来走走散散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法学院教学楼。
池霜踟蹰了半晌,最终还是走上阶梯。
结果正好看到两个跟林颂挺熟的男生走下来。
看见池霜,他们停下来打招呼。
“池霜?好几天不见了,来找阿颂?”
池霜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他不在这儿,医学院今晚办晚会,钟雪请他过去帮忙表演节目了。”
池霜一滞,“表演节目?”
“是啊,听说要表演个四手联弹,还真得拖钟雪的福,什么时候看过林大才子表演才艺。”
池霜整个僵住,那两个调侃的男生看见她的表情才闭了嘴。
忙解释道:“就是表演个节目,池霜,你别多想啊。”
池霜扯了扯嘴角:“嗯,我也去看看。”
她转身,脚下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林颂会弹钢琴,她是知道的,但他说过学琴纯粹是为了陶冶情操,最讨厌参加这种活动。
去年池霜想让他陪自己参加双人钢琴比赛攒点学分,林颂都没答应。
这次,却答应陪钟雪表演四手联弹?
晚风微凉,吹得池霜眼底生疼。
礼堂,台下座无虚席,池霜一进门就看到林颂和钟雪并排坐在台上。
优美的琴音在他们指尖流泻,这一幕无论是音乐还是画面都赏心悦目至极。
她听见前面有人讨论。
“钟雪和林颂也挺配的,听说还是青梅竹马。”
“你们觉不觉得,她跟池霜长得有点儿太像了?”
“要说像,也是池霜像钟雪吧,人家才是青梅竹马。”
“对诶,听说池霜就是在钟雪走之后跟林颂在一起的,你们说该不会真是林颂找来代替钟雪的吧……”
接下来的话,湮没在一阵如潮掌声中。
池霜僵在原地,仿佛如坠冰窖。
台上的两人表演结束,起身弯腰谢礼。
她再也看不下去,脸色惨白的转身,林颂一抬眸,正好看到了那抹跑出去的身影。
池霜脚步极快,像是跑得越快刚才看到的画面和听到的话就能忘得越快。
直到身后有人握住她的肩,林颂沉声道:“跑什么?”
池霜眼尾通红,甩开他的手。
林颂语气冷冷地:“池霜,你还要闹脾气?”
闹脾气?
他把所有的优待和例外都给了别人,却还转过头说她闹脾气?
池霜一句话都不想说了,抬步就走。
林颂拧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看见她突然停下,双手捂住胃弯下了腰,他才快步走过去。
“怎么了?”
池霜原本还是不想说话,可胃痛来的又突然又凶猛。
她五官皱在了一起:“胃疼……”
林颂黑眸一凝,将她抱起便朝医务室跑去。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平时要注意按时吃饭,又给她开了瓶吊水。
弄完后,林颂沉默的离开,池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委屈,也没出声挽留。
十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手里还带着打包的饭菜。
“吃饭。”
声音还是那么冷,可池霜就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明又生气又难过,可只要他对自己好一点,她就没骨气的心软了。
她抬头看了他许久,哑声问:“林颂,我不能是你的唯一吗?”
他一怔,久久没有回答。
不知是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听懂了,却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