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手,突然没有了推开门的勇气,转身去了洗手间。
娶谁都一样,原来选她也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特别,只是因为不是那个人,随便谁都可以罢了。
她在外面待了十几分钟,收拾好情绪才回来。
推开门,菜已经上齐了,周宁叙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钟美兰招呼她坐下,“怎么去那么久?”
陆双宜低声道,“对不起妈,刚刚胃有点不舒服。”
钟美兰动作一顿,见她面色确实发白,唇上的口红也淡了些,问道,“怎么会胃不舒服,有去医院查吗?”
“没有,应该是老毛病,没事的妈。”
钟美兰说,“回头还是去医院查查,别是因为怀孕,弄混了,再出什么事。”
刚刚还诧异钟美兰怎么关心起她的身体,原来不过是怕她怀孕不自知,保不住周家的骨血罢了。
陆双宜扯了下嘴角,“知道了,妈。”
钟美兰没再跟她说话,他们一家时不时会搭个话,陆双宜就像是混入这场家庭聚餐的局外人,味同嚼蜡。
碗里多了一块儿排骨,陆双宜扭头看向周宁叙,后者甚至都没看她,淡淡道,“想吃什么自己夹。”
不,她不是局外人,她是这场家宴的临时演员,跟周宁叙各取所需罢了。
思及此,心里反而叛逆起来,要演戏是吧,行,老娘陪你演!
于是夹了一块爆辣的鸡肉放到周宁叙唇边,“老公,尝尝这个。”
周宁叙身形一顿,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陆双宜弯起眼睛,一脸柔情。
周宁叙不爱吃辣,她就故意夹辣的,看他怎么演下去!
他要是拒绝,把戏演砸了,那就不能算她的过错了。
正暗自得意着,周宁叙突然凑过来,张嘴咬住那片肉,唇瓣暧昧的擦过她的筷尖儿,随后将肉卷进嘴里,在陆双宜错愕的眼神下,评价道,“还不错,”
陆双宜……
狗男人!辣死你!
钟美兰瞥了眼二人,垂着眸若有所思。
酒过半巡,周宁叙手机响了,等他出去接电话的时候,钟美兰才放下筷子,问陆双宜,“双宜,你胃不舒服多久了?有呕吐吗?”
她该不会还是觉得自己怀孕了吧?
陆双宜只能解释,“妈,我没怀孕,我例假上周刚走。”
钟美兰似乎不太相信,又问,“我之前给你的药,你都按时喝了吗?”
提起那些药,陆双宜突然有点反胃。
钟美兰对她怀孕这件事非常执着,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觉得怀不上孩子有问题一定她,这些年变着法的寻医问药给她灌什么“送子汤”。
周宁叙那个性冷淡,一年碰她的次数,五根指头都能数清,她又不是竹节虫,会孤雌生殖,周宁叙不配合,她上哪儿怀去?
“喝了的,”知道钟美兰不信,她又补了句,“张阿姨看着我喝的。”
周景阳嗤笑一声,“妈,我说什么来着?你那药再好,她一块儿盐碱地,施再多肥有什么用?”
钟美兰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说了句,“别插嘴。”
周景阳扁扁嘴,翻了个白眼。
钟美兰又问,“你跟宁叙有避孕吗?”
陆双宜:“……”
问得这么直接,都不带含蓄的吗?
她深吸了口气,老实道,“没有。”
是真没有,周宁叙把她的排卵期算的明明白白,每次都会避开排卵日,所以就算不做措施,她也不可能怀孕。
钟美兰叹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
陆双宜刚要松一口气,就见钟美兰让周景阳把地上的一个小箱子拎上来打开,里面整齐罗列着一排罐装的黑咖色液体。
钟美兰拧开一瓶推到她面前,瞬间一股夹杂着中药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
被“送子汤”支配的恐惧瞬间涌来,陆双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想吐。
“我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香港的专家,她女儿跟你一样不易受孕,在这个大夫那儿调养了半年,就怀上了双胞胎。这次景阳刚好去了香港,我就让她替我跑了一趟,说了你的情况,大夫把药方重新调整了一下,这是新配的药,效果比之前的好,我让人都给你熬好了,每天按时服用,等喝完了,我再让人送新的过去。”
陆双宜:“……”
“妈,我感觉这个药好像也没什么用,都喝了一年多了,之前体检的时候,医生说我身体挺好的。”
她真想说,要不这药给你儿子喝吧,有问题的是他。
周景阳讥讽,“身体好你怎么怀不上呢?就我哥那身体素质,换别人早就三年抱俩了,真不知道他娶你回来干什么,白吃白喝,蛋都不会下一个!”
陆双宜面色一沉,冷冷看了她一眼。
周景阳一脸挑衅,吃准了她不敢还嘴。
没想到陆瑞星突然道,“怀不上,总比怀上了却打掉要好吧。”
周景阳脸色变了变,“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陆双宜耸耸肩,“之前去医院检查,看到不少年轻女孩做流产,有感而发而已。”
周景阳死死盯着她,眼神又惊又恐,还夹杂着丝丝怀疑。
第十一章你是狗吗?
钟美兰更执着陆双宜怀孕的事,也没有注意到女儿的异样,皱眉道,“气血两亏,宫寒体虚,这些体检哪里能查得出来?你不把这些毛病治好,就算怀上了也难保住。”
陆双宜闭上嘴。
钟美兰以为她听进去了,又说,“二房最近跟市长千金走得很近,假如这门婚事成了,二房那边比你先怀孕,那宁叙以后在公司的处境就会非常艰难,毕竟老太太对长子长孙非常重视。”
关她屁事?她都要离婚了,还管周宁叙艰不艰难?
再说她也没觉得周宁叙着急,他可是一点也不想要孩子。
哦,对了,他是不想要跟她的孩子。
“你母亲昏迷这么多年没有苏醒的征兆,你爸还不到五十,那么年轻将来可能还会再娶,那时候的陆家,你还回得去吗?但是孩子是自己的,将来也会是你的依靠,双宜,人要多为自己打算。”
陆双宜当然不会单纯到以为钟美兰是在为自己着想,周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她身在其中,也不过是枚棋子。
“我知道了妈。”
她垂眼应下,跟以前一样,低眉顺眼,一股子窝囊与软弱。
钟美兰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催促她先把药喝了。
眼看避无可避,陆双宜只能硬着头皮端起来,闭着气一口闷。
这场戏演的,也太不划算了!离婚财产怎么也要四六分才行!
她喝完药没一会儿,周宁叙就进来了。
钟美兰目的达成,这场饭局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意思,起身道,“我下午约了李太太打牌,也差不多到时间了,你们继续吃吧。”
周景阳赶紧起身,“我约了朋友逛街,妈,你送送我。”
两人把她们送出门,钟美兰临走前还不忘叮嘱陆双宜,“双宜,东西记得带走,记得我说的话。”
陆双宜点头。
等送走她们,周宁叙扭头问她,“妈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那瓶药在肚子里翻滚,陆双宜早就忍不住胃里的恶心,说完就白着脸干呕起来。
周宁叙皱起眉,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就去了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把喝进去的药,吐了大半,吐完才觉得舒服点,起身洗手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了周宁叙。
他站在她背后,盯着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想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都是因为他,陆双宜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勾唇讥讽,“周总有围观别人上厕所的癖好?”
周宁叙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倒也不是特别喜欢,你要是需要,我也可以配合,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陆双宜:“……”
她不可避免的想起去年七夕,她喝得酩酊大醉,大半夜非拉着周宁叙带她上厕所,最后还让他给自己提裤子……
她这辈子总共就没干过几件丢人的事,偏偏还让周宁叙记住了。
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
见她半天不动,周宁叙又神色自若的补刀,“要我帮你脱吗?”
陆双宜瞥了他一眼,“周总,我们现在好像不是那种能说暧昧话的关系。”
周宁叙扯了下唇角,突然朝她逼近,陆双宜下意识往后退,但是避无可避,后腰直接抵在了洗手台上。
她被困在洗手台和周宁叙之间,四周都是他的味道,霸道又蛮横。
“你干嘛?”她抵住他的胸口,阻止他进一步逼近。
周宁叙视线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秒,最后对上她的眼,声音低沉又磁性。
“好像是你先挑起的吧?又是叫着暧昧的称呼,又是喂菜,这不就是你勾引我的手段?”
陆双宜???
草!谁给他的自信?!
“周总,我想你误会……”
陆双宜瞪大双眼,嘴唇上一片干燥的柔软——周宁叙吻住了她。
这是周宁叙第一次主动吻她,以往每次亲吻主动的都是她,周宁叙只会在被她撩拨到不耐的时候配合她。
他对她,似乎从来就没有那种想要主动亲吻占有的欲望,可是对姚可欣却会,甚至在他发烧不清醒的时候,也会无意识的叫着“欣欣”。
想到这儿,他所有的碰触突然都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在周宁叙把舌头伸进来的瞬间,她突然发狠的咬了下去,即使周宁叙躲的及时,还是被咬破了嘴唇。
嘴里一股铁锈味,周宁叙皱眉松开了她。
“你是狗吗?”
陆双宜咬牙,她要是狗,第一个先咬死他!
周宁叙还想说什么,手机又响了,他拿起一看,眉头又皱了起来,扭头对陆双宜说,“先去车上等我。”
说完拿着手机出去了。
陆双宜看到了他来电显示的备注——宝贝。
她面无表情的扯了张纸巾擦掉嘴角的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可怜又可悲。
陆双宜本来想有点骨气,自己打车走的,但是一出来,就给冻的不行。
来的时候还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已经找不着太阳了,风还刮得厉害,陆双宜穿的单薄,出来走这么点路已经手脚冰凉。
钟美兰选的这家餐厅,是新开发的地段,这里还不太好打车,于是只纠结了三秒,她就主动上车了。
周宁叙约莫十分钟后,也上了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钟美兰给的药有什么副作用,吐完她就没什么精神,车子启动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
马上就要入睡时,突然一个重物被丢到了她怀里,一下给她砸清醒了。
她恼怒地想问周宁叙是不是有病,结果看见怀里的盒子怔了怔,伸手打开。
里面是爱马仕鳄鱼皮包,铂金款,她没记错的话,官方报价二百一十万,但是货非常少,拿到手可能三百万都不止。
周宁叙这是干嘛?
陆双宜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周宁叙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客户送的,我又不能用。”
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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